那两个难听的字眼戳着耳膜,封离缄默地转过身去不愿理睬。待身后的脚步声远去,他抬头望向卧房外两盏红通通的灯笼,厌恶地蹙起了眉。
俞氏宅邸阔气,虽从外面看门扉不显,唯有进入其中方才发觉这前楼之后还连着这样大的楼阁水榭。为了装点婚事,除却连廊与屋角皆高挂着灯笼以外,连栏杆墙头也披上了红纱,依照这般冲喜的势头,怕是恨不能将那水中的假山怪石也一并洗成红色。
随处可见的红光将院落照得处处斑驳,风声呼啸之间,封离的呼吸变得愈发难耐急促。
刺眼的红占据着视线,他的手不自觉扶上那座栏杆上的狮雕,用力地用上面繁复的纹路割着手心,才压下翻涌而上的那股反胃至极的感觉。
好恶心。
他不欲再待在此处,疾步退开门扇将自己关了进去,又抬袖将门口那两道碍眼的红光灭去。床榻上的丝被也是红粉相间的颜色,他走上前去将那被褥翻了一面,露出里头的白,才稍稍好过了些。
这里的一切都令人作呕,他没有躺下,只是倚靠着木架,阖着眼静静等她回来。
数到了廊下不知第多少个落下的水滴时,才闻见有抬步上楼的脚步声。封离站起身,举着灯烛打开门扉走至踏道处迎着二人。
烛火摇曳,待李闻歌走近时才能看清她的脸。她面容笑盈盈的,同他道:“灯笼亮堂,不用照也能看见路的,仔细烫着手。”
她看起来很高兴,这让封离原本不佳的心绪愈发低落。
而跟随者李闻歌一同走上楼的蒂罡却难得话少了一次,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刺他。想必是她已经把此事告知了蒂罡,而蒂罡大抵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在经过他时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或许幸灾乐祸,或许有暗喜。他看不分明,总之同她一样,应当都是开心的。
他跟在一旁,固执地拿着灯烛,陪着李闻歌走进了最里边的一间屋子,看着蒂罡动作慢吞吞地上了榻歇下,又跟着她一并出了屋子,而后伸手攥住了她的袖角。
“怎么了?”李闻歌回过头。
他看着她,缓缓启唇:
“恩人,我有话同你说。”
李闻歌点了点头,但拿出了袖中藏着的药包,“可以,不过我得先去温一盏药,你稍等我片刻。”
“先别去,”他跟上她,拦在她的腰侧,“我只说几句话,不会耽误恩人太长时间。”
看着他这般急切的模样,李闻歌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那好吧。”
封离没再言语,拉着那片衣袖将她带进了自己的那间屋内,随后合手将门关上,熄灭了手中的烛火。
李闻歌就近在一只圆凳上落了座,抬眼看向不远处瞧着面色有几分苍白的封离,开口道:
“你想问什么?”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