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南池的剑锋突然重若千钧,那些游走的黑手却如鱼入水,骨节分裂成更细小的触须探向青铜钥匙。
他试图施展读心术窥探操纵者的思绪,却只听到无数重叠的呜咽——像是千万人被困在琥珀中的悲鸣。
";抓紧我!";冯南池揽住石悦儿的腰肢纵身跃起,足尖点在某个下坠的青铜器皿上。
那尊本该供奉在西北方位的饕餮纹酒樽此刻扭曲成麻花状,樽口不断吐出带着腥甜气息的泡沫。
石悦儿突然将染血的唇印在冯南池颈侧,残留的星辉顺着血脉注入心脉,暂时压住了蠢动的青焰。
裂缝深处的低笑突然变成尖锐哭嚎。
所有黑手同时炸成血雾,却在半空凝成巨大的太极图案。
冯南池的瞳孔剧烈收缩——阴阳鱼眼的位置,赫然浮现出他与石悦儿的面容。
石悦儿腕间失控的星纹突然刺入太极图中心,整个地宫开始像被揉皱的宣纸般扭曲折叠。
青铜钥匙悬浮在虚空之中,表面渗出的黑血突然倒流。
冯南池的视野开始分层,他看见三个呼吸前的自己正在挥剑,又瞥见十步外未来瞬间的石悦儿跪倒在地。
时空乱流撕扯着伤口,那些原本蛰伏在血纹中的城池虚影竟开始吞噬星光。
";别看眼睛!";石悦儿突然用染血的袖口蒙住冯南池双目,自己却直视着扭曲的太极图。
她的星纹顺着眼角蔓延,在脸颊绘出陌生的星图。
冯南池在黑暗中听见青铜器皿碰撞的声响,那声音逐渐演变成当年巫祭铜鼎的轰鸣节奏,而石悦儿的心跳正与之诡异共振。
空间的撕扯力突然暴涨,冯南池背后的伤口迸出青焰。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的刹那,他透过袖口血渍的缝隙,看见青铜钥匙孔洞中伸出半截白玉似的手指——那指尖残留的凤仙花汁颜色,与石悦儿昨日染的指甲分毫不差。
地宫最后一块完整的地砖裂开时,冯南池听见了水声。
不是江河奔涌也不是雨打屋檐,而是三年前那个雪夜,石悦儿在刑堂外踩碎的冰凌坠入深井的声响。
缠在腕间的星纹光索突然绷直,将两人拽向某个沸腾的银色旋涡。
在失重感吞没意识的瞬间,冯南池的掌心触到青铜钥匙新生的纹路——那蜿蜒的沟壑里,三百六十具骷髅正在重组拼接,而最中央的位置,留着半片虎符形状的空白。
扭曲空间的风声里忽然掺进银簪落地的清响,石悦儿试图抓住那道熟悉的光泽,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逐渐透明。
冯南池用最后气力将她护在怀中,那些被血纹吞噬的星光突然反涌,在两人周身结成茧状光膜。
地宫深处飘来的曼陀罗花香突然变得清冽,像是有人打翻了装着旧时光的酒坛,而青铜钥匙表面的血色纹路,正沿着空间裂缝攀爬成二十八星宿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