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秀对计划无甚异议,只是一时间有些恍惚:“我才安稳当官没几年,如今就成了叛党?”
“不只是你,还有我们。”常珺、柳栖元还有东海夫人一并从堂侧现身,向沈朔施礼。
“赵大人始终站在殿下这边,殿下有何吩咐,在下负责与京中联络。”柳栖元道。
“天堑建成虽还需不少时日,但民妇已将幻戏楼变卖,往后便和小鲤留在岭南,殿下只管前行,此地有我们。”东海夫人道。
常珺不像他二人一般有心迹可明,他只是挪到丁秀身边,拍着他的肩小声道:“兄台,富贵险中求嘛,你的好运在后头。”
丁秀看着他,便是心中再有什么不平之意,眼下也是徒增烦恼,回拍了他的肩:“你也是。”
两人相视大笑,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意识交汇,一种无形的联结引领他们踏上彼此不同的路,而在路的尽头又都汇聚回同一条大路。
沈朔启程的那日,众人随行送别。
常珺、柳栖元跟随他们一同启程,丁秀和东海夫人留在岭南保障后方。
送行的话不必出口,彼此交换过眼神,队伍便离开了群山。
在穿过山隘后,沈朔一行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屠隗扛着柄宽刀、双脚叉开立在路中央,面前躺了一堆尸体,这些尸体的手腕无一例外被人割去了一层皮肉。
“护驾!”常珺和柳栖元看着这些草莽打扮的人,立即让军队拔剑。
屠隗对着酒囊嘬了一口,悠悠道:“小殿下,此番上路不知带够了粮食没有,老夫的人胃口可都不小。”
沈朔让众人退下,淡淡开口:“邻里那么多郡县,随便抓几个地方官也够了。”
“成,有志气!”屠隗一挥手,命底下人将尸体全都扔去一边,给军队让开道路。
沈朔一人一骑走在队伍最前,直直踏过被血染红的土地。
谢辛楼骑马紧随其后,常珺等人意识到是自己人后,便也收了惊吓,领着队伍继续前进。
屠隗骑着头四百斤野猪跟随在侧,一口酒一个问题:“小殿下已经确定进攻路线了?你们分头行动,还是一起?”
沈朔回道:“并非所有郡县都要攻打,赵氏一党可不予理会,其余顽抗者,便以雷霆手段夺下城池。”
屠隗看向他身侧:“盛小公子呢?”
谢辛楼没开口说话,倒是后方马车车帘被人忽的掀开,盛宣钻出脑袋看向他们:“喊我作甚?”
屠隗眉毛快挑到发际线了,盯着盛宣上下打量,末了往后一仰,歪着眼撇开嘴道:“就是盛彦抱到老夫跟前下跪恳求,老夫都不会碰襁褓一下。”
“你什么意思?!”盛宣虽没听懂他说什么,但从他那副表情就可以看出自己挨骂了,还骂得不轻。
“阁下与盛御史究竟是何关系?”沈朔不由好奇。
屠隗笑笑:“当年老夫跟赵安荣同年入朝为官,后来一个太尉一个御史中丞,本以为这厮起码能混个御史大夫当当,谁知道他当中丞当上瘾了,把位置让给盛彦这个黄口小儿便罢,他还一任就是两朝,老夫离京了他还是中丞。”
“不过该来的还是得来,眼下他不就是大夫了么,整日站在殿前第一排听不中用皇帝叨叨。”
“今朝太尉还是个蠢的,只知道给自己敛财,赵安荣一面出谋划策一面防着他,累得都想死了吧。”
屠隗说着说着,嘴里就停不下来了,喝酒的动作也慢了许多,一个人嘀嘀咕咕道:“活该他年轻时偷懒,就知道躲在第二排打瞌睡,害得老夫同盛彦吵架还得给他把风。”
谢辛楼听着感觉怪怪的:“那这和盛御史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