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没什么所谓,倒是怕他不习惯,然而绕臂饮完时,阮知湫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寝房内独剩两人,齐言放下酒盏,想着是不是该说些温柔话,而这时对方抬起眼,眸底泛起粼粼波光。
“妻主,”他喃喃道:“我好高兴。”
说着稍敛下眸,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我没想过自己真能嫁给妻主。”
齐言见他话音里又现出些惆怅意味,不免安抚出声:“你这般温柔这般好,怎不能嫁给我?”
阮知湫缓了下,“我原是高攀,所幸妻主不嫌弃。”
他没再多说,只接上最开始的话头,“所以我很高兴妻主愿意接纳我。”
“今日见到妻主时,我整颗心都牵在妻主身上,下轿时不小心崴伤脚,妻主也一路关心爱护。”
“妻主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嫁给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哪怕是侧室,我也甘之若饴。”
他说完情话,接着吐出个“但”字,齐言见他长睫微颤,像在压抑未出口的妄念。
“但我太贪心了。”
这话他白日里就说过,拜堂时他求齐言今晚来陪自己,后又派人报假消息将她截住,齐言知晓“贪心”的含义,暗叹一声后握过他的掌心,“何必多说?”
“堂拜了,交杯酒喝了,还差一个梳礼,”她道:“上回你说成婚时要与我同行梳礼,礼还未成,倒谈起其它了。”
齐言这时也不愿抛下对方,于是轻捏了捏他的手,“我差人将那把纹金梳送来,你替我散髻可好?”
阮知湫自密睫下溜出一缕目光,低声应答:“好。”
东西很快送来,齐言累了整日,坐到梳妆台前时悄悄打了个哈欠。烛火跳跃,满室生香,阮知湫动作轻柔,替她将满头金玉摘下。
早时梳妆费了两个时辰,发髻盘得慢,拆得也慢,齐言撑起眼皮等待着,在对方执过纹金梳时才略微清醒。
阮知湫抚上她的发丝,一梳到尾,再梳到尾,三梳时他放缓动作,等顺到尾后对上铜镜中她的眼,“行梳礼,不分离,妻主与我分不开了。”
齐言自然说“好”,看了眼窗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她并未打算多留,正君为首,更何况她还让东院那位等自己,正准备安抚几句就同这边道别,腰间却没来由地一松。
齐言顿了顿,发现阮知湫解开了她的革带。
阮知湫身上香,凑近时更香,他嗓音轻悄,贴住齐言后背道:“妻主该沐浴更衣了。”
沐浴更衣?
她可没要留宿……
齐言想张口,可对方在她出声前率先行动。阮知湫卸下发上礼冠,瞬时青丝垂落在肩后,他又悄悄解松自身衣袍,锁住齐言视线道:“我陪妻主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