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上下得知后立刻着手准备,聘礼婚服都开始提上日程,齐言还差冯吉去请工匠,让其监管府园的修缮事宜。
一通忙乱下来,她差点忘记与崔公子的礼佛之约。
崔显家世显赫,相较平民阶层拥有特权,两人也属皇命婚约,按例能在成亲前见上一面。
休沐日的潭拓寺香火缭绕,人声嘈杂。
齐言率先赶赴,婉拒了寺院管事的陪同,只让人将后殿清扫干净。
她今日照旧穿着绛纱常袍,也未簪金佩玉,只梳了寻常发髻,上坠支穿花戏珠步摇。
冯吉一面让下边盯好前殿动静,别轻易放人进来,一面又扶齐言坐下,老实回禀道:“崔府那边传信说马车已在路上,估计再一会儿就能到。”
齐言点头,心里倒有些忐忑。
崔显才名久盛,一首《长风赋》惊艳了不少世家名流,两人素不相识,却因党派争斗被迫结亲,虽说先前那封锦书也是迫于压力写下,可他字迹清雅,见字如见人,齐言仍旧欣赏他。
齐言静静等候对方前来,不消半刻钟冯吉便得了信,赶忙差人迎接。
她起身相待,见到一身月色长衫踏过门槛,步履间玉佩轻撞,响音如泉击石。
齐言抬眼,同他对上视线——
很漂亮。
崔显不同于阮知湫,后者虽美,却不如前者矜贵。对面如竹如兰,漆黑如墨的长发半束,只用支素银簪固定。
鼻梁高挺,唇薄色淡,眸若寒星映水,仿佛画中仙墨中魂,不染尘俗。
齐言余光瞥见他袖口微抬,露出截冷白手腕。
还有修长指节。
齐言忙掩唇咳嗽半声,“车马劳顿,崔公子辛苦了。”
崔显双手交握,微微福身,“言娘安。”
齐言见他礼节精通,一举一动如模板刻画,不差分毫,她暗暗点头,侧过身示意对方上前,“佛堂清静,还是先燃香吧。”
潭拓寺后殿比前殿大些,通常用来接待达官显贵,供桌约一丈长,上摆佛祖观香等坐像,统共五位。
供桌前设香炉,两旁各有一盏立柱油灯,两人先于佛前合掌躬身,再接过后方递过的线香,于灯火上点燃。
第一柱插于香炉正中,敬献天地。
第二柱为右侧,祝祷国泰君安。
第三柱为左侧,期盼万民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