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正君。
齐言忽想起自己怀中的环佩,崔显送她事物,阮知湫也送,两人还都信誓旦旦地说心悦于她,可这一番下来,她竟觉得自己心中那杆秤稍许偏移。
齐言还未来得及细思,身前美人便轻声道:“妻主的心我已知。”
“我的心也一样。”
如此,大约是在说他愿放下背后弯绕,虽未明确出口,但也大差不差。
齐言稍稍点头。
她亲自送离阮知湫,回寝房后将那柄纹金梳摆在妆台处,想了想,叫人将崔显的环佩收进漆盒。
就这样罢。
这夜倒是好眠,没了堪合,也没了病中的阮知湫,只是沉沉睡去后意外做上个梦,梦中场景些微朦胧,齐言凝神望去,竟窥见成连排的大喜灯烛。
阮知湫一袭红衣,坐于婚帐下等她同饮交杯酒。
烛光摇曳,晃的脑袋晕乎乎的,她觉得自己应是醉了,歪着步子往床榻旁走去。
对方一如既往地温声软语,先替她斟杯,再与她交臂,两人面对面饮下,而后对上视线。
阮知湫眼眸弯弯,勾住她的衣带道:“安歇吧。”
他笑,齐言也笑。
笑完她发现问题——他怎不与自己行梳礼?怎没唤自己妻主?
于是她再抬眼,却发现对面不知何时换作了位清贵公子。
崔显肤色冷白,像上好的宣纸,眉目如工笔细画,透着股不谙世事的洁净。
他执起齐言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开口时的嗓音极淡,却也格外卑微恳切。
他道:“无人教我情爱,妻主愿一点一点……教于我吗?”
齐言大吃一惊,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幸好幸好。
只是场梦。
然而齐言没精神再睡,她觉得近日实是撞着了鬼,思虑片刻后叫来小侍穿衣,准备往母亲院里走上一遭。
齐府大,除去齐言所居的主院外,东西南北四方皆有院落。母亲常年犯有咳症,很早便将主院让出搬在最为偏僻的南边。
卯时已近,她打算看完母亲便赶往备朝,然而踏入院中,发现屋内竟燃着灯。
齐言被侍从引进,便见母亲歪在榻上,面色倒比前几日差上些许。
她一时着急,上前道:“母亲白日里服下参汤,怎还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