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苓大咧咧地往后一靠,将双手枕在脑后,“我怎么不知道?”
“大半夜的,阮家二公子从你府中出来,你还亲自送他。”
她故意拖长尾音,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妻情郎意,难舍难分。”
她“啧啧”两下,“我打量着你被迷得神魂颠倒,哪还指望能记得我?”
齐言僵直身子。
这、这怎么传出去了?!
阮知湫私入齐府确实不该,可她极力遮掩,不敢让母亲知晓,更不敢使旁者听见风声。
成婚前两方私会属于大忌,不但影响男子名声,女方也会受牵连,可她明明已安排周密,怎还是泄露了出去?
齐言惶惶不安,薛苓看出她的状态,直起腰安抚道:“放心吧,知道的人有限。”
齐言忙回过神,“有限?”
薛苓挑眉,“你以为是传给谁的?”
“要不是崔家二娘邀我喝酒,我也听不来这桩逸事。”
等会儿?
崔家?
齐言愣在原处,竟觉得事态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
崔大学士养有两女两子,长女资质过人,任了几年京官,又被推举到地方做封疆大吏,如今掌管着湖广一带的民生。
次女无心仕途,却对商贸格外感兴趣,京城绸缎铺大多是她的产业,还在官中挂了个闲职。她也为薛苓的密友之一,几个人常结伴作乐,胡天海地无所不谈。
崔显是次子,长兄大他几岁,前年嫁到定侯府,为崔家提供了不少方便。现今崔大学士将崔显许给她,无非也想得到助力。
按薛苓的意思,阮知湫一事是独独传在崔府耳中,再由崔二娘说给她听,可见崔大学士和崔显也已知悉。
为谁所传,自是昭然若揭。
齐言头痛万分,觉得阮首辅这招离间计分外阴诈,她不认为阮知湫有这份心,但其背后之人却会利用此事作梗——
先前崔大学士借着勘合故意设套,后来虽顺利找回,但司礼部内耳目众多,想必两边已听到消息。
崔家本就不满齐府的左右摇摆,阮首辅趁势煽风,更能加深对方存有的偏见。
如此下来,大学士说不定会参她一本,告她作风混乱枉顾德行。
两方关系也就离得更远些。
唉。
算了。
齐言不知该说什么,旁边的薛苓却仍浸在方才话题里,拿胳膊肘撞了她下,“阮家郎君到底怎么迷的你?”
她一副八卦模样,开口胡诌道:“崔家那位我可是看过,品貌称得上极佳,虽说和你不在一路,娶回来调教调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