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发完话,无意识揉了揉眉心,睁开眼,却见之前那名小侍还跪在原处。
对面似是不甘心,捧着那枚环佩小心翼翼望她:“主子……”
齐言被看得上了脾气,正想让冯吉前来,身侧的阮知湫却先一步踏出,接过玉石后淡声道:“下去。”
他几不可察地睨了小侍一眼,目光骤冷。
齐言未留意两者间的交锋,待那小侍满腹委屈地退离时不由道:“明日便叫冯吉打发他走。”
话落,又望向阮知湫手中事物,“交由我吧。”
阮知湫温顺捧上,“这块玉倒是罕有。”
独山玉自然罕有,更受到佛堂香火浸染,再由崔家才子佩戴在身。
崔显的东西,还是不让他知晓为好。
齐言没回应,反而岔开话头问:“阮公子要同我说什么?”
阮知湫密睫微颤,默了默,又掩袖轻咳起来。
齐言见他病体初愈,想他昨夜意识昏沉麻烦不断,为防重蹈覆辙,只好过去扶人坐下,“太医说你不能受寒,平日里要顾好身子。”
阮知湫搭着她的手,闻言掀眸,一双眼里漫起薄雾,“谢言娘关心。”
也算关心吧。
齐言安抚下他,准备撤开手去旁边坐会儿,然而方有动作,对方又咳个不停,这回由轻到重,紧攥着齐言衣袖无法放松。
齐言常年担忧母亲咳症,见到相似情形也放不下心,于是打消念头替他拍背顺气。
对方渐缓过来,只是看上去摇摇欲坠,一时离不开人。
她暗叹半声,语调放轻:“要不要叫你那小侍?”
阮知湫摇头,嗓子含沙带砾,每个字都像费力挤出,“言娘在就好。”
齐言难得没觉这话暧昧,又开口问:“那要不要水?”
对方这次点头,她便起身前往桌案,片刻后端来杯盏,看阮知湫掩在袖后润了润喉。
她将杯盏送回,又在阮知湫身侧捡了位置坐下,也不知要说什么,等了等才听见出声:“多谢言娘昨夜收留。”
对方一连两次道谢,先谢关怀,再谢容留,仿佛齐言给予了天大恩惠,眸底显得湿漉漉的。
齐言摆手示意,等着另外的话。
阮知湫微微沉默,“昨夜我高热不止,糊涂下……”
他巧妙停住,难以启齿般垂下眼睫,“只望言娘勿怪。”
齐言顿了顿,没想到他竟知晓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