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微皱起眉,愈加猜不透对方意图。
她提及阮知湫,想让崔家知晓齐府内还有“阮”姓存在,本以为对面会借机行笼络之事,再不济也要表明太女党的态度,然而崔显只一味顺从,仿佛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到底要闹哪一出?
他不表态,齐言倒要表态,于是她学着崔大学士敲打道:“你今日既说出这番话,我也就当真,可若往后你所言所行并非一致,那齐府也不会认下你的名分。”
她有意将话说重,虽不指望对方真的只忠于她一人,但也想让他别太替崔家考虑。
崔显应承,“言娘说得是。”
他仿佛将齐言的话当作圣旨,又重复一句:“我只认妻主。”
行了。
差不多可以了。
一番相谈下来,齐言觉得时候不早,她唤来冯吉,让人通知寺院递送签文。
世人礼佛,除去燃香捐银,还要求签问卜,齐言最近背运得很,很想问问到底是何物与她犯冲。
寺中管事很快赶到,同齐崔二人行了僧礼,“签文已备在殿中,请大人公子前往。”
齐言点头示意,侧过身,让崔显先行。
她方才虽敲打了几句,可其实也并非对他,而是对他背后的崔家。事实上她也有些惋惜,短短时间里,齐言已看出崔显的知文达礼,其谈吐举止皆是不俗,完全配得上他的才名。
然而他却被迫卷入权势斗争,可谓是身不由己。
风吹过,夹杂着前殿喧闹,齐言暗叹口气,深感到局势艰难。
签筒摆于香案上,齐言想礼让,崔显却稍退一步,“言娘先请。”
齐言没推辞,上前一步握上筒身,闭眼默念两句后开始摇动。
“啪嗒”一声,一支竹签掉上地面,冯吉弯腰拾起,赶着递到齐言手中。
她凝神看去,只见其上写有五字:顺逆皆舟楫。
大吉签。
管事想去取签诗,齐言却道不用——她求的东西不可言,也不能为人过多揣摩。
虽不太解其中意,但齐言心情好了许多,她将位置让给崔显,看着对方摇动签筒。
崔显抽中支平签,齐言觉得不是好兆头,劝他再抽一次,崔显却摇头道:“一事不二问。”
齐言望过签上文字,发现是句“明月过庭,不独一影”。
明月过庭,不独照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