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深知阮首辅专权擅势,这些年在朝中结党营私,网罗了不少势力替三皇女撑台。
她不知阮首辅与三皇女有何交易,却能窥出其对阮知湫不甚重视,现如今身为棋子的对方这般示好,她抱有怀疑也在所难免。
可同崔显一样,她面对阮知湫也有些动摇——
他柔弱、无害、惹人心疼。
真的会欺骗自己吗?
齐言一时想不明白,而冯吉已将太医领进寝房,她忙回过神来行拱手礼,直言路上辛苦。
太医冒雨赶到,问询了情况后便准备把脉,齐言本想叫小侍上前,然而衣袖却忽被攥住。
她回过身,便见阮知湫虽被烧得迷糊,却仍拽着她不许她走。
她略感无奈,只能扯出个笑,示意太医不必在意。
最后的确是诊出热症,太医开出方子,一面给齐言过目一面嘱咐出声:“正君体弱,轻易不能受寒,平常可饮姜枣茶或百合固金汤调养。”
齐言正扫视着方上的“连翘”“车前草”等物,闻言手一抖,被“正君”两字吓了一跳。
她也不知这是哪来的太医,连齐府迎没迎正君都不清楚,但也未作反驳,只于榻边唤来冯吉,让其亲送太医回院。
临了还示意多封些赏银。
热症虽险,但来得快去得也快,太医走后,齐言让人按方子抓药煎熬,很快便有汤药奉上。
阮知湫昏沉,手指紧攥她的衣角不放,齐言看到阮家小侍捧过药碗,默了默便唤道:“你叫什么名姓?”
小侍当即垂头,“奴名青羽。”
齐言挥挥手让他上前,青羽似是紧张,步子迈得又小又缓。
齐言见他这般磨叽,一点也不像先前为他家公子出头的模样,于是耐着性子待他靠近,这才开口道:“松开你家公子的手,好生喂他喝药。”
青羽应下,却仿佛有些失望。
失望?
失望什么?
齐言不解,只在抽出衣角后长舒一口气,这趟折腾了大半夜,她实在有些撑不住。
阮知湫喝下药后沉沉睡去,眼睫处仍沾有泪滴,看上去脆弱可怜。
齐言不敢多望,一面往外走一面盘算着明日将其送回,步到廊下时她忽地想起什么,于是召过自己派来的小侍:“阮公子有无其他举动?”
小侍摇头,齐言怕他没理解话中意思,正欲再开口时却又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