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显贵,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得请太医相看,现在阮知湫如此严重,自然得赶紧差人前往太医院。
冯吉接到命令便匆匆退下,几名小侍见状围上前,其中阮家那位没忍住哭出声:“公子本不想惊扰大人,可奴们实在不忍,只能去找冯管事。”
齐言示意自己知道,只让他们去外边候着,等太医一到便即刻通传。
房中安静下来,齐言又看过榻上身影,见他昏沉着阖上眼眸,忙又唤了一句:“阮公子?”
阮知湫再度抬眼,目光有些许怔松,“言娘……”
他微喘一声,“我难受。”
齐言按下他的话,只说太医很快就到,然而对方只喃喃着“难受”二字,嗓音听起来分外嘶哑。
她有些急,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心焦时身上忽地一热——
阮知湫意识不清,竟蜷缩着拱进齐言怀中,他拽上齐言衣袖,皱紧眉头重复道:“言娘,我难受。”
齐言顿住,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怎么像是装的?
寝房外雷号雨泣,紫电一道接一道劈开夜幕混沌,阮知湫似是害怕,不由又往齐言怀中缩了缩。
齐言没立即推开,只狐疑地打量了番对方,见他青丝披散,脸如白蜡,衣袍在动作间稍显凌乱,倒也不像能装出来的模样。
可她先前上过回当,于此自然慎之又慎。
齐言想扶起他靠回枕上,但对方轻微发着抖,她犹豫了会儿,再伸手时却摸到满掌的滚烫炙热。
齐言大惊,匆忙掰过他的脸细看,便见他面上浮起病态的红,脖颈处青白的血管突突跳动。
坏了。
是热症!
他不再冷,反而开始发热,鼻尖渗出点点汗滴,在烛光下细碎地泛着光。
齐言当即抛开猜测,只忧心如焚,盼着太医能快些赶来诊治。这时阮知湫忽地生出呓语,迷迷糊糊中喊道:“妻主……”
齐言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阮知湫呼吸变得急促,喉结上下滚动,高烧将他灼地神志恍惚,不由自唇间泄出难耐低吟。
他尾音里带了点抽噎,一张脸上热汗滚滚,似是因为没听到回话,便紧咬下唇呜咽出声。
齐言有些措手不及,顿了顿才硬着头皮道:“我在。”
阮知湫喉头哽塞,潮红在他脸上泅开,衬得眼睫越发湿润,“妻主是不是不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