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卖了个关子,果真看见众人探头朝他看来,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倒是坐在最中间的赢秀,不知怎么有些走神。
“咳咳,”老儒生清了清嗓子,满意地看见赢秀朝他看来,“要说江左的女娘最在意的,便是郎君的心意,郎君要做到心中有她,时时牵挂事事惦念,见到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她买来。”
赢秀托着腮,听得认真。
虽然说谢舟不是女子,但是男子应当也差不多。
“某且问你,”儒生一本正经地拷问赢秀:“那女郎身在何方,年方几何,出身如何,性情如何,何时在何处结识?”
赢秀一一作答:“他故籍建康,年方……”说到年龄,他一下卡了壳,顿了顿,继续说道:“出身……出身也是极好的,”给当今国相当门客,确实称得上一句前途无量。
至于性情,说起这个,赢秀可就来了精神:“他是个极好的人,性情温柔良善,从来不会拒绝我。”
儒生们没有忽略赢秀言语间的停顿,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怀疑。
不知道那位小娘子的年龄,也不清楚出身,也不说是在何处结识的。
难不成是……
“赢秀,你不妨把那位娘子请出来,我们帮你把把关,”儒生说道。
赢秀陷入了犹豫,谢舟不是女娘,虽说南朝不禁南风,但是若是让谢舟受到异样的目光……他果断摇了摇头。
见此,十五个儒生不约而同地想道,难不成是金屋藏娇?想不到赢秀小小年纪,竟然连这个都会。
薛镐轻轻拍了拍赢秀,低声道:“你那位眷侣,是那个男子,对吗?”
他早就察觉赢秀不对劲了,自从之前带赢秀去沅水雅集,僮仆邀请赢秀登上二楼,赢秀上楼后一夜不归,他便隐隐约约咂摸出了一些端倪。
赢秀的眷侣是位男子,还是一位位高权重的男子。
赢秀惊得侧眸看他,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南朝尚男风,多的是士族豢养娈童,赢秀和男子交好,倒也不算什么。
最要紧的是对方权势恐怕远胜于赢秀,赢秀还傻乎乎地说对方是个好人,殊不知在士族高门眼中,庶民充其量只是玩。物而已。
兴致来了就逗一逗,兴致没了,就抛在一边。
“……他对你好吗?可曾提过让你出仕?”
薛镐低声追问,金银财物,皆是身外之物,真正的爱重是扶持和提携赢秀,让他在士族中有立锥之地。
“有,”赢秀道:“但是我没有答应。”
他知道出仕为官,是南朝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夙愿,难得有察举征辟的机会,他应该迫不及待地答应。
但他是一个刺客,最擅潜藏在暗处,提剑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