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花间早就知道两人身上除了几两碎银子之外,就只剩下这个玉佩了,毕竟两人之前穿在身上的血衣还是他亲手扒下来交给曲宝洗净缝补好的。
“幽州这么大,边境无比长,我怎么寻你?这玉佩看起来值不少钱,我便收下了,权当抵你们这段时间的吃住医药费,以后我们两清,各不相干。”
秦枫见自家将军将传家的玉佩都交了出去,想说点什么,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穆酒见状也没多说什么,虽说这玉佩价值千金,但和救命之恩比起来,也不算什么。
如今时局艰难,他和父亲在朝中地位也是岌岌可危,若有一天遭了难,或许他这份许诺还真比不上一块玉佩。
说完这些,曲花间又查看了几名重伤员的情况便离开了。
接下来的路程顺畅许多,曲家大船运气极好的没再碰上水匪,在邻近的一处码头将穆酒秦枫二人放下船后,大船迎着和煦的春风抵达了青岱。
曲家有自己的小型码头,这段时日曲福几乎日日待在码头翘首以盼,总算盼来了挂着曲字船旗的大船遥遥而来。
“回来了!船回来了!”
码头周围便是曲家的田地,此时附近忙着春耕的佃农看见大船归来,也纷纷丢下农具前来迎接。
曲福更是老泪纵横,原本预计来回一个月,可曲花间足足晚了半个月才到家。
时间每推迟一日,曲福的心就沉一分,最后这几日一有空就跪在曲家老太爷的牌位前以头抢地,求老太爷保佑。
于是刚下船的曲花间便看见一个顶着泡肿眼的中年男人挥着手绢向自己疾步奔来,嘴里还颤颤巍巍的喊着“少爷!”
幸亏曲福的声音还没哭哑,不然脸盲症严重的曲花间根本认不出这是自家管家福伯。
“福伯,你这是怎么了?”曲花间惊讶的问。
“爹!”曲宝看见自家老爹飞奔来了,笑嘻嘻的张开胳膊准备迎接一个爱的抱抱,谁知自家老爹直接略过他冲向了少爷。
曲宝:“……”我可能不是亲生的。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我看看!有没有受伤?饿着没?冻着没?”曲福抓着曲花间的胳膊,来回看了好几遍,没看到哪里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回头总算注意到自家臭儿子,他浓眉一竖,怒斥道:“小兔崽子,你看看少爷瘦成什么样了!?走时我怎么跟你说的?”
曲宝到嘴边的一句“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瞬间被憋了回去,他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曲花间连忙替曲宝解围,“是我自己晕船吃不下,曲宝做得更好,让你担心了,福伯。”
几人说了会儿话,曲花间让船员们将重伤员抬下来,差遣来接他的车夫用马车将这些人送回曲府去。
天色还早,曲花间又召集了曲家所有佃农到码头集合。
佃农们这个时辰几乎都在地里忙着春耕,众人奔走相告,很快便集结在了码头上。
众人看见东家,也不敢造次,都拘谨的站在一起,许多家里有人跟着出门的老少翘首以盼在船上一众人中寻找自己家人的身影。
曲花间看着那一双双期盼的身影,想到有两个家庭永远也等不到自己的孩子了,心里泛起一阵苦涩。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