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有任何事情最终只能走向徒劳无功,即便是旅人向死的前行,也能用自己的坟茔为后人照亮来路。
不知道两人依偎前行了多久,眼前渐渐出现流冰,从小到大,从少到多,最后变成一片冰原,和身后矗立的漆黑的山。
这是这个世界的起点。
“这里的冰会记住过去。”江遥说。
就像是他之前给她展示的用冰层凝固晚霞的法术。
世界尽头,冰层永不融化,自然永远铭刻光阴。
江遥停住脚步,用手轻轻在夏鸢背后推了一把,“过去吧。”
夏鸢看着他。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知道他的眼神。
世界尽头的时间都是停止的,所以这里不会下起雨。那沉沉的雨被锁进江遥的黑眸里,像是某种离别的前兆。
“去吧。”江遥轻声催促她。
星沉海底,人至天际,去路唯有向前。
夏鸢不再说话,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独自一个人踏上了冰原。
不用江遥再发言催促,夏鸢低下头朝着冰层望去——
她看见了自己。
不是现在的自己。
而是还有点婴儿肥的,眼睛圆滚滚的,脸颊甚至沾了点玩泥巴的战果的自己。
无数记忆回笼,夹着凌冽的寒风灌入脑海,如一记响钟在耳畔炸开。
她看见了童年的自己,看见了和江瑶玩耍的自己,看见了和她相约的自己,看见了那苦闷的寂寞终于被消解的自己。
曾经被她遗忘的,以为不过是儿童最常见的幻想朋友情结的浮光掠影,一瞬间都被予以奉还。
原来一切都真实存在过。
小小的夏鸢隔着厚重的冰层,用棕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她。然后等待着她的是江瑶,她会带着她去洗手,吃好吃的零食,然后去河边接着玩泥巴。
接着在某一个平凡的午后,夏鸢头也不回,懵懂地走进了更为真实的世界。
从此沉浸在考试、食堂、操场,不胜干净的天空但是宽广忙碌的世界。
手指传来冰冷的剧痛,夏鸢才惊觉自己无知无觉将手伸向了冰面,试图去触摸幼年的自己。
理智回笼的瞬间疼痛也锥心刺骨,夏鸢要抽手,然而霜花已经攀咬上了手指,不允许她轻巧地离开。
夏鸢惊慌起来,下一秒肩膀按上了一只温暖的手。
她无法回头也不用回头,她知道这是谁。
玻璃质感的碎片叩响冰面。无数回忆碎片被江遥抛洒向冰面。
“这是心愿。”江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