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李知难回答。
“听说你结婚了?”
“嗯。”李知难点了点头,庆幸孙书维并没有将最新的消息同步给他。
“我没有,”裴方禹道,“我一直单身。”
李知难仰起头看他,道:“所以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笑着解释道。
“没有别的意思?那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我你有多长情,还是在讽刺我转身就嫁给了别人?”李知难突然就竖起了一身的刺。
裴方禹看着她,温声道:“知难,你生气了。”
李知难反问:“我不应该生气吗?你凭什么理直气壮地出现在我面前?”
“别生气。”他像是潭湖水,李知难如何反应都化作湖心涟漪,他试图将其一一抚平。
李知难极其讨厌他当下的态度,更厌烦自己的情绪,一时气急,她只转身想走,却没成想被他拉住了胳膊,将半个身子直接圈进了怀里。
这是一个缺位了太多年的拥抱。
人的身体会对另一个身体的形状产生记忆效应,就像是箍在牙齿上的钢丝,任凭多少种里出外进歪七扭八也拦不下钢丝寻找原本记忆的的曲线。
她被裴方禹搂进怀里的那一刻,身体的记忆效应归位,她柔软地躺在其中,她俏皮地跳着抱起,她垫脚搂着他的脖子胡乱摇摆,她偎在他的胸口中低声哭泣。这一方胸膛如同故乡,她从未想过,再次拥入其中时,会泛起心底这么多的波澜。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哭泣,像是眼睛里的开关被人打开一般。
那层负责维持体面秩序的坚硬外壳,在昔日旧情人面前突然站不住脚,仓皇逃去,真实柔软的她被措不及防地晾在原地,除了哭泣,竟找不出任何应对的办法。
裴方禹小心地搂着她,任由她将自己的西装哭花。
“没事了,知难,没事了。”他摸着她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
良久,李知难回到座位,脸上带着重新补过的妆,完全掩饰了几分钟前错乱的情绪。曲子格怨道:“知难,你跟他去哪了?”
李知难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对面路少鸿的同事突然开口问道:“请问,您是李知难老师吗?”
李知难点头。
曲子格问道:“你们认识?”
女孩向旁边人使了个眼色,顿时一桌的男方同事都用眼神分享着同一个秘密。
曲子格看他们这反应,不解道:“什么意思啊?你们认识知难?”
一位同事出声解释道:“我们都听说过,裴老师的初恋女友,对吧?”
大家一同点头应和:“嗯嗯嗯。”
“裴老师和他的白月光,那可是现代童话标本,您的照片一直摆在我们裴老师的桌子上。”
“您知道我们有多少女同事羡慕您吗?”
“李老师真的好漂亮,难怪能让我们外交部男神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曲子格愣在了原地,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八卦,第一次没了看热闹的心情,反倒是视线丝毫不敢离开李知难的脸。
李知难的表情极为难看,这些夸赞的话语像是一计计耳光一般,因为故事有两个面,但凡知道他们的故事,在她面前只会说那个漂亮美好的开头,在她背后却必然会诚实地讨论故事的另一面:那个结尾时被裴方禹狠狠抛弃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