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版型看,是从另一个性别那抢的。
最重要的是,当她翻到正面,摸到左胸口一块较硬的标牌,表面印着一行字:茧南研究所。
放下这件,她捡起另一件材质更好、形制更高级、整体也更肥大的翻到正面,摸到一块更硬的胸牌:龙首军工。
“……”
抱着这几件存在不少破损的制服,她不由得望向前不久它进食的角落,地面还能看出隐隐深棕色,横七竖八的狰狞痕迹,以及极少量鲜红碎肉。
再望向上方,它的虫眼在逐渐暗下的环境里闪着幽光,那颜色比她手中血渍更红、更深。
好吧。
她知道它带回来那些看不出物种的肉来自什么生物了。
借这出口下方最后一点残存的天光,她低头,指尖顺着衣服上的血污与凹损划动——领口,开颅;左胸,掏心;门襟,剖腹……
一个死得比一个惨。
果然,这是一条非常非常记仇的虫子。
原来是在警告她吗?
她迟钝地想。
……
天光褪尽之前,下雨了。
入口有雨水顺着窄缝流入,淅淅沥沥飘成一道水帘,谢梳站在下方伸手试了试。
见水还算干净,她脱下身上又是被虫爪划烂、又是在这几天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衣服,踩在脚底,走进银白雨幕中清洗自己。
两侧有排水沟,密集的雨珠润过她的皮肤,带走丝丝缕缕污泥、尘埃和血迹,将斑驳涤净为均匀一的原色,再沿蜿蜒的身体曲线淌向水泥地面,汇入墙角水渠。
缨虫没有像以往一样离开。
它从高处回到地面,盘踞在墙根边,耐心地整理了会儿触角,又搓了会儿前几对步足……超过270度的视觉范围始终将不远处那具暴露在湿润空气中的人体牢牢囊括在内。
谢梳能感觉到它的视线,但没放在心上。别说它是条虫子,换个人站在那里她也未必想得到应该避什么嫌。
还是太冷了,她两分钟洗完自己、两分钟洗完脏衣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很快擦干裹上新的布料,打着哆嗦抱着多余衣物往更深处走,换一个干净暖和些的睡觉点。
缨虫也终于放过它被抛光得一尘不染的爪子,跟上。
她安静地在地面走,它矜持地在墙面爬,呈现两条互不干涉的平行线。
最后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