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我就坐他家门边的楼梯上哭。”温乐然又笑了,“当时房子没什么隔音,没一会他受不了,就把我放进去了。”
可也算不上得救。
水都到四楼了,宋京山总算意识到危险。可水电断了,信号也差,一个旧手机找了半天信号,电话没拨出去就自动关机了。
往楼上一户户敲门,才发现人早走光了。
没办法,就只能靠喊。
温乐然记不清他们被困了多久。
“四楼也没法住了,只能往上走,老房子就六层,为了能让搜救的人更容易发现我们,我们就搬到天台上。”
可雨一直没停,天台上能栖身的地方不过方寸,艰难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食物和水也没多少了。
宋京山变得越来越沉默。
温乐然隐约记得,那时雨势稍歇时周围总会变得特别安静,就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忍不住想弄出点声音来,就唱歌。
刚开始男人会嫌烦,可后来也不说话了,只木然听着。
“再后来,一直没等到人来,水还在涨,老宋踹了六楼的门找到个救生圈,就想走。”
施渐宁手上一紧,珠串被捏得发出一声轻响。
温乐然却没在意。
“老宋后来跟我说,我们住的地方离环城路不远,那边有高架桥,他当时估算了下,直线距离也就几百米。当时水流不算急,只要能游过去,肯定能得救。”
但这当然不可能带上一个拖油瓶。
温乐然那时太小,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心情,却记得自己是知道宋京山要走的。
大概,也不会再回来。
所以他把藏了很多天的一颗柠檬糖给了宋京山。
然后就默不吭声地缀在宋京山身后下了楼,又看着男人从楼道窗户爬出去,拽着救生圈往外游。
他垫着脚扒在窗台上,努力对男人挥了挥手。
——叔叔再见。
这些都是资料上不会记录的东西。
施渐宁隔了好一会才问:“他成功了?”
温乐然摇头:“他又游回来了。”
他至今还记得宋京山回来时,浑身湿透打着哆嗦朝他吼的样子。
——这会儿怎么就不哭了?
——不害怕吗……既然害怕,就喊我把你带上啊。
——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要随便放弃啊小鬼。
要努力活下去。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