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了要栽赃陷害,何必管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
再说了,三人都觉得商量好的计划没问题。
他们打算先利用拉奥德的母亲揭穿他私生子的身份,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再说他与女巫有过来往,迷惑了阿隆索,才坐上如今大主教的位子,想必其他人也不会质疑后者的真实性。
编造谎言么,就得要真假参半才最可信。
“说起来,还得感谢前人的先见之明,一开始,教会和女巫的关系还没有这么糟糕。”
或许是摇曳的烛光总容易让人回想起泛黄的过往,尤其是对于菲科勒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来说,他忽然对这段尘封的往事谈性大发,开始当着格奥鲁多与安德烈的面侃侃而谈。
“只不过,谁让她们是一群有本领的女人呢?”
和真的拥有神奇药剂,懂得神秘咒语的女巫相比,教会中聚集的不过是一群普通人,他们千辛万苦地来到人们面前宣传教义,却抵不过女巫轻飘飘的一句话。
“哈?人要受苦受难才能获得来世的幸福?那你不小心让毒蛇咬了是不是还要躺在地上等死啊?毕竟毒发的痛苦也算是一种苦吧。”
一句话,让站在人群中央的神父哑口无言,他只能结结巴巴地告诉大家,这不是教义所指引的,是面前的女巫在胡搅蛮缠。
然而围观的人群看看女巫,又看看神父,都觉得女巫说的才是对的,谁让神父和他们一样,也不过只是个普通人呢。
普通人说的话,当然不如女巫啦。
“所以,除掉女巫这事,我们也是不得已的,否则我们要怎么在普通人心中确立教会至高无上的地位呢?”菲科勒叹了口气。
很快,他恢复了笑颜,“如今哪怕是国王发出的诏令,都不一定有我们的神父说的话管用。”
想必当初的努伦格尔四世意欲与教会联手,将残害兄弟的黑锅扣到女巫的头上时,也未曾想到会有如今这一幕吧。
门外,梅拉听着里头谈起女巫们这数百年来不得不离群索居的源头,幽绿的眸子里跳动着一簇暗火。
她原本无意追溯这段历史。
对于女巫来说,往前看比往后看更重要。
因为她们不在乎已经过去的,无法更改的结局,她们想要探究的是未知的,随时可能变化的未来。
因此梅拉珍藏在地下室的那些手札里,没有任何一位女巫在上头书写过有关自身遭遇的愤恨、不甘与痛苦,她们只是孜孜不倦地将自己多年积累的心得写下来,供拿到这一份手札的后辈踩着前人的肩膀探索更多未知的奥秘。
艾莉卡说的没错,教会里头实在藏了太多黑暗的秘密,其中的臭味只要接近就令人作呕。
梅拉垂下眼帘,听着里头似乎有了要结束的动静,连忙轻手轻脚地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还没来得及找到拉奥德的住处,也不知道艾莉卡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
无论梅拉多么希望能再得到多一点时间,属于黎明的曙光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哪怕只是在天边亮起微不足道的一丝,梅拉还是不得不按照与艾莉卡的约定,回到了花园附近。
然而梅拉却没有看见艾莉卡的身影。
她在花园内走了一圈,倒是找到了躲在花丛下昏昏欲睡的塞拉斯。
“咦,梅拉,你回来啦。”
见到梅拉,塞拉斯一下子睁大眼睛,打起了精神。
它不住地往梅拉的身后瞧,“艾莉卡呢?她没有跟你一起吗?”
“没有。”梅拉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