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点点头,手心攥得更紧了。
秦鹤捏起她的腕,从她手心里抠出那一团不成样子的生日礼帽,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他折回来,又将她臂弯里的风衣拎起来,绕过她背后展开,替她披上。
“穿好。”他命令道,“走路送你回去。”
“玩得开心么?”
沈妍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怔怔地偏头,听见他又重复。
“不是来过生日么,开心吗?”
她壮着胆子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静水深流的神色,除了眼角的一点酡红,其余与往日别无二致。
心里的弦渐渐松弛了下来,沈妍轻声:“嗯。”
接着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补充了一句:“很开心。”
他步子慢下来,竭力压着隐隐的愠意教她;“以后记着,再开心也得接电话。”
沈妍愣了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片漆黑。
她举到秦鹤面前,仿佛在委屈巴巴地自证:“没电了。”
秦鹤哑然。半晌,没脾气似的地阖了阖眼,“算了。”
那会儿他正在酒局上,被京艺剧院的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小心翼翼地说她请假外出,直到这会儿也联系不上。
他酒杯里还剩一半,二话没说抬脚就走,撂下一帮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出了什么急事。
路上他安排了人查监控,挨个给朗辰的学生打电话问,几番周转才弄清楚人在哪儿。
确认只是跑出去玩得晚了点,他松了口气。
但还是亲自上楼看了眼,包厢里一群少男少女热热闹闹,小姑娘脸色红扑扑的,眉眼笑得弯成月牙。
闯进去不知多煞风景。
于是在楼下又等了一个钟头。
她不必知道这些。
即使如此,她也已经内疚得不成样子。
司机这时候打来电话,秦鹤接起,那头说已经把人送到了。
沈妍瞄见他屏幕,眉目飞扬地惊呼了一声:“呀,已经过零点了?”
血管里的热流奔腾起来,冲撞着四肢和五脏六腑,一时之间,她分不清这是醉酒的后劲,还是自己正在经历某种蜕变生长。
十八岁悄无声息地降临。
她微微闭着眼,将每个吐纳呼吸都放缓,春夜的风中带着蠢蠢欲动的痒,挠得她心尖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