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锁紧了的心防忽然软了软。
他俯下身,拉开了矮脚椅,征求她意见:“坐外面吃?”
沈妍欣喜地点头,眼里的光仿佛在跳舞。
她解释自己为什么看得入迷:“这是我在燕城的第一个春天。”
可惜,要被关在剧院里日日夜夜地排练。
难得能有今日这样的机会出来。
秦鹤没应声,看她弯着眼眸的开朗样子,像是没再为下午的事情烦扰。
或许真是他想多了。
她没那么易碎。
方才离得远,光线暗,他没仔细瞧。这会儿将她纳入眼底好好端详了一阵,他发觉她似乎是瘦了一圈,下巴尖翘翘的,脸上也没之前那么盈润,衬得眼睛很大,像两汪泉。
按说过了年,该长胖些才对。
鸽子汤先上桌,一掀盖,鲜而不腻的香气四散溢开。
秦鹤挽起袖口,给她盛了一碗,“最近排练强度大么?”
沈妍举着勺子,细丝丝地吹气。她歪着头想了想,说还好。
“从小学到大的东西,习惯了。”
秦鹤静静地投去一眼,她说这话时恬淡得很,大约是真心这么想。
“去年突然转来燕城,是你妈妈安排的?”
沈妍口齿不清地“嗯”了一声。
秦鹤又给她夹了块糖醋小排,沥了沥酱汁。
“为了升学?”
桌上缄默了一阵。
沈妍上扬的眼角轻轻垂下来,睫像蝶翅一样合上。
她借着咬了一半的醋排,没答话,慢吞吞地咀嚼,很久后才将它咽下去。
这半分钟里,她走马灯似的想起很多事,最近的一个画面就是在火车上遇见朱天琪。
再往前倒,有沈依曼要她连夜收拾行李,有外公外婆被叫去校长室,还有她收到的那份退学通知。
混乱而久远,她早已封存,轻易不拿出来重温。
转学的原因,一两句话讲不清楚。
她也不想对秦鹤说。
沈妍直接认下他给的台阶:“对。在燕城的话,考京艺会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