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家医院了?”陈静淑听得出她的应敷衍,只好将矛头再次对准林鸣修,“你怎么连柚安也不告诉?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亲生父亲做手术这么大的事,做女儿的都不能知道吗?”
柚安头也不抬。
林鸣修淡声道:“会有专机接她过去的,伯母不用担心。”
柚安头也不抬,低头将面包切分成小块。
已然跟林鸣修闹翻,却还是油盐不进,一道屏障将自己置身事外。陈静淑发现,她变得甚是不好摆弄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陈静淑坐下来,揽住她肩膀,“我最担心的就是柚安了,不如……”
一句“不如我陪你去”还没说出口,柚安猛一转脸看向她。
不带任何情绪,乌青的眼圈,大而空洞。
“大伯母,我长大了,可以不用再担心我了。”
“……”
陈静淑像吃了个苍蝇,堵得喉咙想呕。
正纠结还要不要硬着头皮留下来陪柚安,林鸣修出了声:“外面已经有媒体蹲守了,我派人送伯母出去吧,再晚,恐怕车就不好出去了。”
“啊,这个……”
陈静淑进退不是,整个人僵在那里。
漫长而焦灼的两分钟过后,司机进来说,车已备好。
明明没有看到林鸣修吩咐谁,两分钟前的提议,她也还没有答应,此刻司机就已经站在跟前了。看来他已俨然成为夏山郡的主人,都不用发号施令,就有人为他的一言一行奔走。
想到这里,陈静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伯母。”林鸣修做了个请的手势,挂上一副礼数周全,却叫她不敢再多看一眼的微笑。
陈静淑彻底失去了力气,她拍了拍柚安的背,叫她照顾好自己。
柚安将一小块被黄油煎香的面包送进嘴里,说:“好。”
陈静淑肚子叫唤了一声,窘迫得很,转身快步走了。
林鸣修亲自将伯母送进车里,而后回到餐桌,吃自己那份早餐。
主位空悬,他仍坐惯常的边位。
柚安问他:“什么时候走?”
林鸣修说:“你吃完饭,先换身衣服,我去应付一下记者,然后就可以走了。”
柚安没有多的话,一口将西柚汁喝完,搁下刀叉上了楼。
两人心照不宣,对昨晚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于林柚安而言,人也打了,泼也撒了,还能怎么样?于林鸣修而言,比起现在面临的情况,那事根本不值一提。
柚安换了身便于出行的衣服——牛仔裤加基础款白T,头发往后束成马尾,又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丢进一个运动背包里。
最后,把歪在床头的那个断腿木偶小心放进背包。
掂了掂包,忽想到什么,转身来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