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逐诚实道:“好,也不好。”
殷海烟并不意外他的回答,只道:“哈,沈仙君知道我的不好都能这样三番两次地与我和好,若是那小王子仅仅因为我在魔宫里藏着一个男人就放弃与我成婚,那你也太小瞧我、太小瞧魔尊这个名衔了。昇王子虽然和我大闹了一场,但联姻的事情,他并没有拒绝,尤其是在听说你已经离开之后。”
“那为什么?”
“重随的母亲在妖王的后宫里面常常受欺辱,她知晓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便将他送了出来。重随自幼就离开家来了魔族,后来机缘巧合才进了魔宫,我遣散他们离开的时候,重随找到了我,表明了他复仇的心。”
沈清逐讶然,“所以你从那时候就计划和妖族联合了?”
殷海烟理所当然道:“魔族与妖族许多年未曾有过往来,现任妖王又和我有仇,我助重随登上妖王宝座,换妖族与魔族交好,这是送上门的好事,我当然接受,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沈清逐:“可是你要怎么帮他?妖族不会容许你插手他们内部的事情的。”
“我可没打算插手妖族内部事宜,他们自己的事情,当然要他们自己解决。”殷海烟看向地上躺着的人,道:“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遇到点棘手的事。”
正说着,那边的重随幽幽转醒,迷茫地看着眼前二人,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他挣扎着起身,“尊上……”
“重随,你怎么了?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殷海烟问。
她方才看得清楚,重随是在一道白光闪过之后突然出现在峡谷里的。
重随看着他整洁的面容,眼神复杂:“尊上,这七天里,你们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吗?”
殷海烟和沈清逐对视一眼,意识到不对劲儿,道:“七天?可是我们距离开沧海楼,还不到半个时辰。”
“什么……”重随喃喃道,忽然他眼神变得狠戾,身后幻化出巨大的狐狸尾巴朝殷海烟甩去,殷海烟神色一变,红沙翻卷,顷刻间将他挡了回去。
殷海烟收着劲儿,没有把这个本就重伤到奄奄一息的人摔在地上。
“尊上,请恕罪。”重随收回疼痛到哆嗦的尾巴,道:“这已经是这七天里,我见到的第七个您了。”
重随将他被卷入浮生忧海后的经历向二人叙述了一遍,原来这已经是他在这里待的第七天,第一天时,他很走运地和妖族大王子分到了同一处茂密森林里,他想要的东西就在大王子的身上,和大王子进行了一番酣斗之后,他不敌他败下阵来,眼看要被大王子所杀,这时候殷海烟忽然出现救了他。殷海烟带他藏起来,就在他庆幸之时,他发现那个殷海烟是假的,假的眼见自己被识破,化作了一株食人花想要吞噬他,幸而他对药学方面颇有研究,识得很多奇珍异草,凭借自己的经验,才九死一生逃了出来。他原本以为这是哪那个诡异的森林的缘故,可是后来的每一天里,他都能见到一个假的殷海烟,假的殷海烟被戳破时,都会化作一朵紫红色食人花,即便他那时早已离开了森林。第七天时,他奄奄一息地晕了过去,再睁开眼睛便到了这里。
殷海烟听了他的话,觉得有说不出的诡异,她问:“每次我出现的时候,可有什么契机?”
“有,我能听到一阵歌声。”
“歌声?”
“对,和沧海楼翻覆时的歌声一样。”
“那是鲛人的歌声……时间对不上,人也对不上,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可是,这又是谁的幻觉呢?既然如此,眼前的重随有可能是幻觉吗?沈清逐又有可能是幻觉吗?殷海烟顿时多疑起来。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可是食人花是幻觉的可能极小,因为它们造成的伤都是真的。”重随看着殷海烟,将自己的衣袖拽上去,露出一截惨不忍睹的胳膊,那上面是一圈圈锯齿形的伤口。
“浮生忧海可以通往任何地方,既然可以改变空间,那么改变时间也不足为奇。”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清逐看着重随,问:“那你每一次又是如何识破那些食人花的?”
“我……”重随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殷海烟皱了皱眉,“说。”
“因为尊上和平时不一样。”重随冷冰冰的脸上罕见地飘上来一丝红晕,他不想说是不想说,但一旦说出来也是坦荡,道:“尊上你对我太好了,你那样深情地看着我,为我擦汗喂我喝水,我喝不下你就用鞭子抽我,还踩我的肩膀,踩我……”
殷海烟:“……”
“可以停了,我知道了。”
看不出来重随这个冰山人,平时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