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逐纳闷地瞄了一眼,她的那本瞧着和自己的差不多,应该都是同一系列的书。她怎么就能做到这么自然呢?难道是熟能生巧?
“抄完了?”殷海烟察觉到他的视线,搁了笔,抬眸盯着他笑。
也许是短短半本书给了他太大震撼,沈清逐心脏乱跳,看她的笑都觉得别有深意,慌乱地重新拿起笔,颇为掩人耳目地将头埋得很低,“没有。”
她却好似只是随口一问一样,“哦,那你慢慢写。”
沈清逐满脸滚烫:“嗯。”
在殷海烟眼中,沈清逐已经变成了一只熟透的大虾,脸颊泛粉,耳朵红得能滴血。
殷海烟在心中感叹,不愧是仙门正派出来的啊,看本小黄书都反应这么大。
有朝一日被她拿下了,那还得了?
想着想着她考虑到今晚睡觉的问题。
她的小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此时正值人间盛夏,二人挤一张床上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于是她去柜子里翻开一床竹席,撑在里屋的地上,往上面扔了一张薄布毯,一把蒲扇,这样一来,里屋连最后一片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忙活完,殷海烟去外头水缸里舀水洗漱,沈清逐抄着这本书的最后一页,耳中是盛夏林叶间的蝉鸣和院子里时断时续的哗啦水声。
她回来时穿着自己裁剪的短褂短裤,白皙修长的胳膊和小腿都附着着未干的水珠,暴露在空气中。
沈清逐不太自然地挪开视线。
上界的男女都比人间都要开放得多,什么奇装异服都不足为奇,只是玉昆宗自小教授君子礼节,非礼勿视的规矩,和宗门戒律一样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殷海烟歪头擦着半湿的头发,从他身边经过,很随意地嘱咐道:“早点进来睡觉,外面蚊子多。”
沈清逐一愣。
睡觉?可是里面只有一张床啊!
殷海烟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甩掉脚上趿拉的木屐,光脚踩着地上竹席挪到床上。
沈清逐在院子里慢腾腾地洗了很久,心中挣扎很久之后才走近里屋,发现殷海烟躺在床榻上,侧身背对着他,蒲扇遮脸,似乎是睡着了。
单薄瘦削的肩上搭着湿发,将身下薄被洇湿一小片。
乡间夏夜闷热,窗外蝉声嘶哑,不是个睡觉的好环境,他知道她大约还没睡着,怕自己窘迫才装睡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沈清逐原觉得不妥,但又不好拂了她的好意,人家一个姑娘家这么坦荡,自己扭扭捏捏着实太矫情;更何况两人都是上界的人,玉昆宗规矩太多,没有理由要求别的宗门也守他们的规矩。
这样安慰着自己,他便躺上地上竹席,一夜和衣而眠。
……
第二日,殷海烟在晨光的照耀中醒来时,地上已经没人了,竹席也被收了起来,和那张毯子一起整整齐齐摆在柜子里。
她掩唇,哈欠连天地翻身下床,一双脚稳稳当当地踩进了木屐里。
诶,她记得昨晚把鞋脱在了外面的吧?
瞧着地上摆得规规矩矩的一双鞋,殷海烟不由得笑了下,仙君长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没想到还挺贤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