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溟不正面作答,却问了个不伦不类的问题,“谈对象是什么意思?”
“你问这个做什么?”程冥心底轻轻一咯噔。
它很反常。
今天一天都很反常。
当然,她知道,自己也有些反常。
从它苏醒之后。
从几十天的沉默隔绝之后。
从她无法再自如地面对镜子之后。
程冥表情不由得沉郁下来,“不懂的不能自己查吗?”
“查了。”
它在她的注视下用菌丝卷住手机,一字一字,读出了上面的信息。
“通常用于描述正在交往并可能考虑将来共同生活的伴侣关系?,从情感角度,会分享快乐与悲伤;社交角度,会呈现不同于普通朋友的亲密倾向;生活角度,会共同处理琐碎事务;人生角度,以共度一生为愿景,成长变化,相互扶持……”
她好像预感到它要说什么,心率加快了。
每一个字眼每一句话,都像火苗燎得心脏滚烫,她想让它别说了,但那样会显得太欲盖弥彰,只能在快要迸裂的心跳中,听见它问了下去——
“所以,我们是伴侣吗?”
这问题这样突兀离奇,以至她第一时间除了卡壳,做不出任何像样的回应。
“不是!”程冥矢口否认。
“为什么?明明每一条都和我们现在的状态很符合。”它说,“你还想亲我。”
这事儿终于被翻了出来,一瞬间,程冥恨不得自己变成液体蒸发。
“你这是诡辩!”
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合理反驳,语速过快,嗓音过于尖锐,氧气来不及供应,她呼吸都急促起来。
“好吧……”小溟的声音低了下去,程冥以为它要表达委屈,谁知紧随着,它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你不会有伴侣了。”
幽凉的、阴森的语调。
镜中人双眸冷沉沉,望出镜外时,叫人心脏微微悸颤。
“什么意思?”她呼吸放缓了。
当人性寡淡浅薄时,那种偏执、残忍、自私自利的兽性分外鲜明,甚至激起了程冥的本能警觉,后颈寒毛耸立一片。
不想再看到那双眼睛,她一步步后退,避开全身镜,坐到了床边。
这头寄宿在她躯壳中的怪物从来不是善茬。
只是相安无事太久,她忘记曾经与它鲜血淋漓的厮杀。
她盯着空白墙壁,缓慢复述:“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