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封闭。
沉寂许久的声音悄然响起,“刚才那个,是你熟人?”
程冥注意到它的虚弱,微微挑眉:“怎么?”
她们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
保险起见,在侦查部检查来临前,它启动了程序性细胞死亡,收回各类蔓延到她身体表面的“触角”,核心实体蛰伏到深处,逃逸系统扫描,避开因抽血化验等等技术手段的识别。
以损伤自身为代价的断尾求生。
“少跟她接触。”它道。
“我认识曲赢十几年,不管怎么说,肯定比你熟些。”程冥嘴角勾了点笑,好像有点诧异,有点嘲弄,但语气波澜不兴,嗓音压得低而柔,“怎么了?她能威胁到你?”
“是威胁到我们。”
“为什么?”
“直觉。”
“……”
这天聊不下去了。程冥眯了下眼,没再说话。
曲赢的工作具有一定保密性质,从来不跟她多谈。
她只知道对方早早进入了后勤保障部,连这份工作都是她母亲程染教授当年引荐的。
后来程染程进双双失踪,除了同行的老战友江德馨教授,就属这位受过她母亲恩惠的曲姐姐照顾她很多。
主要是生活上的照顾。
例如每十天半个月拎着肉蛋蔬菜去找她,给她做一顿晚饭,关心关心她的学业,听她倾诉倾诉烦恼……在程冥失去家人讯息最初、最艰难那段日子,都是对方陪她度过的。
但不深交。
知道曲赢是念着程染的恩情,她们本质没有亲缘关系,她对她也没有责任义务,程冥一直自觉保持着分寸。
后来她读完书、进入研究所,曲赢也肉眼可见忙起来,交集就更少了。几个月乃至大半年见不到一次都属正常。
后勤保障部下设多个分部,只有侦查部是常出现在大众视野的,其余则连名称和分工都不明。
这回,居然能在侦查部的行动里碰见她……曲赢,究竟做着什么工作?
可毕竟,比起曲赢,这寄生物带给她的威胁才是实实在在、曾血淋淋摆在她眼前的。
虽说如今共生着,它也表现出了一定诚意,她依然不敢太相信它。
被寄生是一场不完全意外的意外。
那天她像平常一样协助运送实验材料,监督后续耗材销毁,因为仪器出了一点故障,她佩戴防护设施上手检查后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