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引路。”
这让许昭宁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裴昼隐此人,想要伪装得彬彬有礼时,连皇帝都不一定能挑出他的错处。
初见时有多美好,许昭宁如今就有多怵他。
他避开了裴昼隐的触碰,小心翼翼选择了佣人。
宁愿触碰陌生人,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不用、不用麻烦你了。”
裴昼隐有十几秒钟的沉默。
接着,他像是并不在意许昭宁这小小的躲避,语气温和:“那就让佣人带着你上楼吧,裴翊在二楼,可能还要再走一段路。”
……
二楼的卧室。
卧室里不仅有裴翊一个人,他的床边坐着裴夫人,裴夫人身后站着几名佣人。
有的佣人端水,有的佣人端饭,还有的佣人拿着湿毛巾静静等待。
画面极其诡异,似乎在照顾一个暮气沉沉的老人,而不是一个具有行动力的年轻人。
裴翊睁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眼神没有焦距。
许昭宁在踏进房间的第一秒,就察觉到这里没开窗帘。
明明还在夏天,这里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丝毫没有阳光暖洋洋的味道。
裴昼隐在他身后紧随而来,踏进房间内。
他喊了一声作为提醒:“母亲。”
裴夫人原本低头哭泣,在听见裴昼隐喊她时,这才抬起头——看清来者的瞬间,她脸上顿时闪过五味杂陈的情绪。
有愤怒,有无奈,有妥协。
她站起身,眼神还是恶狠狠的,像是在对着许昭宁辱骂“是你让我儿子变成这样”。
可惜的是许昭宁看不见,自然接收不到她的眼刀。
她强忍哽咽,声音一反常态的温和:“来了?”
许昭宁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后了然。
都到了这种地步,为难他也没了意义。
裴夫人转过身,对着床上死气沉沉的人说话:“你想要见的人来了,你不亲自起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