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渊嘲讽地提提薄唇。
“不愿意就滚。”
“师弟!师弟——!”旁边的昆仑修士连忙冲上来拦住姬元柳,“莫动气!切莫动气!”
没上去拦人的昆仑修士则恨不得当场消失,有的看天,有的看地,有的视线仍看向原位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但也是目光空空不敢落到实处。
只因这位姬师弟实在不好惹。年龄虽小,地位却极高,是他们昆仑立宗祖师的九世孙。而这位曾亲历千年前人魔大战的立宗祖师,至今仍在人世,是货真价实的千年大能、陆地神仙。
若从祖师一脉论师门辈分,姬元柳该和他们这些普通弟子的师祖一辈才对。不过姬氏考虑到小少爷与同龄人相处的问题,让其拜入掌门门下,姬元柳才成了弟子辈。
是以姬元柳虽是小辈却能代表昆仑带人拜山。
这么一位众星捧月,师门上下合力惯出来的骄性跋扈的少爷,谁敢听他的狼狈糗事,更何况直接现场围观?
姬元柳气得发颤,他平生最恨有人调侃他貌肖女子,往日若有管不住嘴的,别管是当面调笑还是背后议论,他都让对方吃了好看!
而眼前这人,居然还想当众羞辱他!
手中灵剑沉重难以持握,他干脆顺着剑身下坠的万斤力道,一剑劈在了石桌上。
那石桌看起来普通,但挨了天品灵剑一击,居然没被当场劈碎,只是桌面迸裂,碎石乱飞。
一剑下去,姬元柳勃然怒道:“道云宗的长老原是这般无耻好色之徒!”
昙渊瞧都不瞧他,嗤笑道:“一件衣服,我见外物,你见色相,究竟谁无耻好色?”
“那你怎么不脱?!”
“这是你第一个要求?”
姬元柳一噎,随即继续怒斥:“……我辈为缉妖而来,你却百般阻挠,当真是忝为修道中人!”
“呵……你们打着缉妖的旗号,毁约在前,硬闯在后,现在要你件衣服就变了脸色,你们昆仑到底是要缉妖还是另有目的?”
姬元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是真想直接动手劈了对方,但先不论能不能打过的问题。
虽然他带人硬闯连琼峰已经相当不客气,但毕竟尚有缉妖大义的名头在。假若他手上没有真凭实据,就直接与道云长老动起手,那就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姬元柳立在原地,恨恨瞪了昙渊许久,猛地扒下自己外衫,一掌拍到石桌案上。
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再废话什么名讳不名讳的,直接对同门一招手。
“抬重光镜!”
重光镜是一种法器,能够照破修士或妖邪的化形之术。制作复杂,材料难得,便是当世第二的昆仑宫,整个宗门也不过只有三面。
一面一人高的玄镜很快架在了昙渊面前。玄镜镜面色深如墨,然而照了许久,不论是镜中人还是镜外人,形象都无变化,依旧顶着那张英俊中带着几分邪肆的脸。
昙渊看看镜中自己,又看看姬元柳发黑的脸色,眸子里尽是戏谑,他提笔蘸墨,在白纸上画了个叉。
姬元柳嘴唇抿了几抿,又向同门喝道:“搜屋!”
昆仑修士看着拦路的墨墙,欲动不动。
“可以,”昙渊嗤笑,“再脱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