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入魔界,这个结局有迹可循。
沈牵捏了捏她的手:“别怕。”
尧宁再次试图挣开:“没有怕。”
沈牵笑了笑:“那我害怕,不要松开我,好不好?”
尧宁瞧了他一眼:“我们快要死了。”
这里阴森如坟墓,面前硕大的苍绿叶片,盯得久了,便觉那纹理流动起来,倏忽张开嘴,露出里边细密锋利的绿色尖牙。
“是啊,快要死了。”沈牵视线扫过一瞬变异的植物,濒死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他们如砧板上的鱼肉。
然而这人语气平淡,似是将死是件再稀松平常之事:“阿宁,我们快要死了,你还怪我吗?”
尧宁怔了怔。
若今日真要葬身此地,他们算什么呢?
夫妻,同门,还是怨侣?
那些树干枝叶灌木,似乎在他们未曾察觉的时候靠近了许多。
尧宁看向眼前羽状深裂大叶,叶片顶端拖出一条细长的尾巴,尖端缀着水珠,在林间的轻雾中时而化作一张满是尖牙的大嘴。
这片叶子方才见过,那时离她尚有一丈多远,不知何时已近在眼前。
她恍惚片刻,倏忽笑了。
沈牵看着她的笑颜,没察觉到自己的眼神变得痴迷。
尧宁看向他:“我没有怪你。”
不怪他经年的冷淡忽视,不怪他不曾回应,不怪他一次次伤害。
就是不在意的意思。
她说过很多遍了,但沈牵总是不长记性,总是痴心妄想。
他眼中光芒暗淡下来,胸口钝重地疼。
他垂下头,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竟显得有几分委屈。
植物仍在无形中靠近,很快他们站立的地方只有一间屋子大小,重重叠叠的枝干灌木化作牢笼,不断收紧,似是巨蟒碾压窒息猎物。
尧宁挥剑,斫在藤蔓上,黏腻的绿色汁液如鲜血涌出,又很快复原。
她仿佛听到一声凄厉怨恨的惨叫。
“我只怪我自己,从始至终都在执迷不悟。”
沈牵眸光晃了晃,迟钝抬起头,害怕惊扰什么似地轻声问:“阿宁,你方才说什么?”
他嗓子一下子变紧,似是怕方才是自己幻觉:“阿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他紧紧盯着尧宁,没注意到自己力道一下子变大,握得她的手生疼。
尧宁坦然回视他,似是在这一刻放下了所有芥蒂怨念。
女子的声音轻得像是一场梦,带着点恼意嗔怒:“听不懂就算了,从小到大也不知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