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我不是你的倾慕者,你还不知道吗?你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是你的女儿,来自二十三年后,我不叫林雪,我叫迟雪。你不叫尺言,你叫郭雨生!”
“你会在你四十二岁那天死去,在红灯的斑马线上,就因为和我吵了架!”
“你会毁容、会贫穷、会过得很惨,穷困潦倒。你会成为世界上最悲惨的人,你会死得稀里糊涂!”
“你还不清楚吗,我在救你啊,我在救那个被车撞死的爸爸。”
所有的光都停滞了,教室一瞬间从明亮变得暗淡,分子漂浮在空中,全部东西都安静凝固。
“是吗?”尺言轻声地问。
迟雪的心怦然,她感受到父亲在动容,她刚刚冰冻的心融化了一滴。
“是真的。”她轻声回,眼泪快要流出。
尺言用抹布抹了两下手,深吸一口气,接着放下抹布,转过身子来。
“林雪,”
他正对她,笑容停在脸上,更加灿烂。
“那你母亲是谁?”
迟雪当头一棒,感觉自己看到一个假的父亲。
“能告诉我吗?”尺言笑笑,低头看一下手指,“你的妈妈,也就是你口中……嘶,我所谓的未来妻子,她叫什么名字?”
她彻彻底底地愣住,所有感动都一瞬间消散不见,只剩下停在眼眶里泪水,在不过几秒间,就从温热变得冰凉。
妈妈,妈妈的名字?……郭雨生一句话也没跟她提及过。
尺言见这幅静止的场面,把身子转回去,不再发言。迟雪感觉到浑身冰冷,连血液都是冷的,要凝固在她体内,浑身颤栗。
她好像,不认识父亲了。
她实在太愚笨,怎么能够奢望一个,本来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对自己有信任呢?
她怎么敢奢望一个学校里的骄子、家财万贯的富二代、和每一个人都礼貌相处的上流人士,对她有特殊的感情呢?
迟雪的话在这个所谓的天之骄子眼里,就像是小丑的闹剧,自己活生生成了一个神经病。
是啊。她的话,就像是在胡说八道,她像极了一个尽力想和尺言扯上关系的疯子,甚至不惜乱编荒谬至极的故事,只为和他靠得更近。
迟雪定在那儿,很久不动。
尺言也不动。
她把眼泪含下去,盯着尺言,盯着这个学校里的花花公子、假意温柔的所谓朋友。喉咙滚动一下,咬紧嘴唇,几乎快尝到血味。
她究竟在对郭雨生的过去有什么幻想?
每次看到尺言,她的眼睛就如同发光,蒙上一层美好的水雾。现在,所谓美好的父亲,亲手将这个滤镜擦除。
“对不起。”她语气硬如钢板,感觉喉咙扎满荆棘,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是我认错了。”
尺言并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