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鸿手臂一缩紧用力,江柒之猝不及防地一歪,就滑到他的怀里,身体大半的重量都转移到他的身上,受伤的因此腿得以放松许多。
但他和顾飞鸿上半身贴的距离更近了,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他甚至有种自己抬头就能亲到对方的错觉。
某些不美好的记忆被唤醒,江柒之不自然地侧偏着低头,还想试着挣扎几下,离顾飞鸿远一点。
头顶却响起一道少年清越的声音:“你站不稳就别动,小心摔倒。”
小心翼翼维护的尊严被戳破,江柒之恼道:“我怎么就不行了,你现在就给我放手,让我自己站!”
顾飞鸿当然不能真的这样做,可他不善言辞,有心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片刻,低声下气道:“抱歉,我说错了,是我不行,我这样抱着你才能站稳。”
这话换成别人说,就很可能被当成阴阳怪气,可偏偏如果是顾飞鸿说的就不会,他长相端正,气质正派,言语间总会给人一种赤诚,令人信服的感觉。
而且他们靠得太近了,认错的声音像贴在江柒之的耳边说的,让他敏感的耳廓忍不住发痒,差点脚软,重心更靠在对方怀里了。
顾飞鸿不知道,以为他是不闹脾气了,便顺势调了个让江柒之靠着更舒服的姿势。
这下江柒之是真觉得丢人了,他一下就消了声,抿着嘴不说话了。
早上的洞里还有点冷,可有体温偏高的顾飞鸿抱着,江柒之觉得暖呼呼,有点舒服。
而且这个姿势很巧妙,他刚好只能看到顾飞鸿肩膀上的黑袍。
熟悉的视野角度,和上次雨夜里的一模一样。
身体不能动的他,脑子不自觉就想多了。
那天,他其实并不想睡的,可太困太晕了,顾飞鸿也背得太稳太舒适了,他就情不自禁地放下了防备,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虽然想起来很尴尬别扭,但他必须承认他当时是感到放松和安心的。
江柒之僵硬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了,顾飞鸿抱得更轻松了。
他想到在后脑勺的伤口没有结疤时,江柒之每次换药后,都会疼得发抖,自己也都是这样抱着安慰他的。
怀里突然传来一道不耐的声音,“你平白打我干甚。”
顾飞鸿才发现,他竟然下意识地在轻拍了江柒之的后背。他手一僵,道:“抱歉,我没打你,只是在拍你的肩。”
“那你拍我干甚?”
顾飞鸿想说实话,却又感觉实话怎么说都很奇怪,所以他选择换一个说法:“我只是想到我师傅和我师叔抱着时,他们也会这样。”
江柒之表情突然怪异,“你师傅抱着你师叔?”
“嗯,他们是至交好友,经常这样。”顾飞鸿没发觉不对,他师傅和他师叔经常酒醉后抱在一起痛哭,确实如此。
江柒之表情更怪异了,“他们经常抱在一起?”
经常二字被特意加重。
顾飞鸿浑然未觉地坚定道:“朋友之间,这样很正常。”所以他拍江柒之也是正常的。
江柒之被一噎,开始怀疑是自己少见多怪了,毕竟他也没正儿八经地交过朋友。
洞里已经掉下了个矮木桌,一块猪肉,一团丝线,一根笔直的竹竿,直到最后一只毛笔“啪!”地掉在了地上。
江柒之就忙不迭地松开手。
顾飞鸿也淡定自若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