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焱愣了下,心中一动,问:“这是沐扶云的东西?”
云生咧嘴笑了,重重点头,圆嘭嘭的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这下,苍焱再不多言,立刻重新凝起灵力,小心护持着谢寒衣的经脉,为其助力。
又过了整整一刻,始终像被无形重压压得难以动弹的谢寒衣,终于在又一阵随远处雷声而来的暗光闪过后,猛地睁开眼,盯着屋顶勾了金线的繁复花纹。
寻常修士在这样虚弱的状态下,多少要稍缓一缓,才能彻底恢复神志清醒,可谢寒衣只睁着眼深呼吸一次,不等苍焱说什么,便迅速支撑着没多少气力的身子,从榻上坐起来。
“多谢魔君相助,否则,我还不知要何时才能挣开禁制清醒过来。”
谢寒衣的面色有些苍白,一手扶着榻沿,一手轻轻捂了捂心口,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感应一般。他顿了顿,迅速调整内息,起身向苍焱致谢。
其实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感到痛苦极了,只是,这么多年来,自与灵脉封印在一起后,时不时的痛苦早已成了常态,经脉长年累月被烈火灼烧、被寒潭冰冻,对痛苦的刺激已趋麻木,此刻强撑着,也没觉得吃力。
苍焱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见状不禁再次感到佩服:“不愧是泠山道君,受伤至此,仍能这么快就醒来。我只是替道君解了体内的禁制,别的忙,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谢寒衣知晓他的意思,点头道:“已是劳烦,屋中禁制皆出天衍内门,我可自解开,只是,恐怕还要请魔君再助力一把,云儿……她恐怕坚持不了太久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又一次抬手抚了抚胸口。
若照常理,他这般情形,应当先打坐调息,待精神恢复些,再解决着屋子里的宗门禁制,可谢寒衣感应到了那一抹藏在水晶片中的神识,知晓沐扶云受的雷劫已到最后关头,她恐怕真的要撑不住了……
苍焱不知禁渊眼下的情况,但见谢寒衣的模样,料想他自有知晓的途径,便免了口舌再解释,二话不说,凝起灵力,直接送入谢寒衣的体内,供他操控。
……
禁渊旁的石碑上,石碑上的数字已从七十四又增至七十八。
可绝大多数围观的弟子们,却无暇将心思
放在那鲜红的数字上,而是震惊地望着离沐扶云不远的许莲和沐扶月二人。
不到两刻的工夫,许莲已将先前查到的种种细枝末节的往事,条分缕析地同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了一遍。
沐扶月自不会承认,许莲和展瑶也没打算要她承认,至于其他涉及的人,从沐扶月到楚烨和宋星河,正全神贯注地应对着雷劫,每到间隙,也得拼了命地快速调息,自也分不出半点心神来参与她们的对峙。
好在,还有展瑶和周素二人,互相作证,证明她们的确曾在归藏殿后殿,亲耳听到沐扶月承认过这一切。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静了下来,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许久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又一道雷猛地劈下,那惊天动地的声响,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寂静,像点燃了柴火似的,一下引起大家热烈的议论。
“都是假的?连天生剑体都能是假的?真是闻所未闻啊!”
“是啊,竟能抢亲妹妹的天资经脉,当时两人都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啊……”
“沐师姐……当初那么多人都以她为榜样呢,我记得楚大师兄平日同她最要好,哦还有宋师兄,也从来都与她在一道,如今却说都是被她蒙骗利用了……”
“这是真的吗?那么小的孩子,就有那么狠毒的心思,那么深沉的心机,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场三大宗门的弟子,纷纷将目光小心地瞥向自家掌门、长老。
都是混迹修真界数十年上百年的大能,见过的自然比寻常弟子们多得多,只是,此处到底是天衍地界,说的也是天衍内门事,鸿蒙真人敛了面色,沉默不语,就连一向无所顾忌、有话直说的梁道珩,也默默移开了视线,不予置评。
至于天衍内门的几位长老们,因少了平日挑事的秦长老,气氛倒没有太紧张,只是,都是要脸面的人,多少觉得将这样的事当着三大宗门这么多人的面挑起来,太过冲动。
“展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快住嘴!”其中一位长老忍不住喝了一声。
弟子中,也隐有声音:“是啊,若这事是真的,也太丢我们天衍的脸面了……”
蒋函秋沉着脸,先给阵法又送了一阵灵力,那消雷石阵经了这么多道天雷连番重击,已然岌岌可危,就要彻底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