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有一种去存荫堂与谈思琅说个清楚的冲动。
无意识间,他的脚步便向着存荫堂的方向转去,全然没想过,若是他当真这般大剌剌闯入存荫堂,今日之后,京中会有怎样的流言围绕着谈思琅。
幸而,他尚未行至花园,便被蔡家的一位少爷拦住了去路:“裴二公子可是在寻净房?”
裴朔一愣,下一刻,蔡家少爷的手已搭在他的肩头:“正巧我也要去,不若一道罢?”
裴朔只得跟着他去了。
如此耽搁了许久。
在返回前院的路上,他总算是看见了被他跟丢的表兄。
原来表兄是在与同来蔡府赴宴的一位朝臣闲谈。
那朝臣正要离开。
方才……离席之时,他竟有一瞬间误以为,表兄是去寻三娘的。
他竟险些被表兄在荣惠堂中那番表现糊弄过去了。
他本是在看表兄身前的那株尚未开花的梅,不知怎的,目光便不受控制地落向了表兄腰间的香牌。
他看不清。
但却能清清楚楚回想起这枚香牌的模样。
那枚香牌上刻着竹叶。
他是从来就不喜欢竹的。
表兄喜欢吗?
他不知道。
他只能猜,表兄大抵也是不喜欢竹的,这竹叶只是三娘随手一雕而已。
这枚香牌,是比不得三娘曾送给他的那些的。
“裴二公子?”蔡家少爷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
裴朔低声应了句无事,绞尽脑汁寻了个借口,想与那蔡家少爷分开来。
蔡家少爷想着此处距前院已不过小半刻钟脚程,便也随他去了:“我会告诉将军,二公子随后就回来。”
裴朔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秋风瑟瑟,寒蝉凄切。
蔡家少爷尚未走远,裴朔已烦躁地扯了扯自己腰间的玉佩,而后大步往谢璟的方向走去。
他在梅树前站定,却又不敢再前行半步。
谢璟在此时回过身来。
二人隔着深褐色的梅花枝对视。
隆冬未至,谢璟的眼中已覆上了凛冽的冰雪。
裴朔不禁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