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人的安排。”
他目光落向她的耳珠,那里坠着一对月牙形的耳珰,是他挑的。
没想到她会喜欢。
“不用说这些,”见谢璟并不在意自己“吃独食”,谈思琅盈盈一笑,而后极为自然地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袖口,“进屋罢?”
谢璟指尖一顿,任由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拉着他往廊下灯火通明处行去。
“因你一直未归,吃食都在灶上温着,”谈思琅道,“你是不是得先去将官袍换了再用膳?”
以前在家中时,父亲与长兄都是这般的。
谢璟颔首:“是,劳烦夫人再等等我。”
听着那个“等”字,谈思琅蓦地想起晨起之时的花笺。
他也觉得今日是特殊的罢。
待谢璟换上常服,夫妻二人便在花梨木食案前坐定。
府上的下人自是不敢给家主用残羹冷膳,此刻端上来的,皆是重新烹制的菜肴。
谢璟看着那碗热腾腾的鱼羹,只觉瓷碗之上白茫茫的热气已飘至心间;白日里那些烦心的公务与先前那些无谓的妒忌也都在这雾气中溶化殆尽。
他在陪夫人回门那日喜欢上了荔枝肉。
又在今日喜欢上了武林的鱼羹。
映照满屋的灯火,谈思琅两眼亮晶晶的,问话之时,她不自觉倾身向前:“好吃吗?”
她自己是用不太惯这武林做法的鱼羹的。
谢璟压下心头躁动,轻轻颔首:“好吃。”
却不知说的究竟是羹,还是眼前的人。
闻着满桌的香味,谈思琅没忍住,又用了几口。
她为自己的贪嘴找了借口,如此也算是在谢璟上值的第一日与他一道用膳了。
她问:“往后你也会这么忙吗?”
“说不准,”谢璟答道,“我会尽量早些回府的。”
谈思琅却忽然端坐起来,端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拉长语调劝勉道:“谢大人还是要以公务为重。”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自己先忍不住笑。
她是做不了“贤妻”的。
哼哼。
谢璟放下手中的玉箸,配合着她拱手作揖道:“谢某多谢夫人提点。”
谈思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以前怎么没想到,谢璟竟会是这样的性子呢?
如今仔细想想,曾经他们唯一的交集便是她领了母亲的令,去给谢璟送些东西。除此之外,她对他的印象,其实都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