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思琅手背贴在微微发烫的脸颊上,皱着鼻子,轻声回答:“我不知道。”
“你还想嫁给他吗?”
在陈清于看来,裴家小子虽是被人挑拨方才说出这等诛心之言,但亦能照见他心中所想。他已将谈思琅视作负累,将两家长辈视作枷锁。
且,他在外人面前说出这等浑话,便是全然未曾考虑过悠悠的处境。
但若悠悠执意要嫁……
谈思琅咬唇勒住眼泪:“不想。”
她又朗声重复了一次:“我不想。”
裴朔都那样说她了,她还嫁过去,那算什么?
她也、也不是非他不可。
谈思琅环着母亲的手臂:“可……这是我能说了算的吗?”
“只要你心中当真是这样想的,阿娘会去和你蕙姨、还有将军府上说清楚。
将军府与尚书府的关系,他们这些长辈会处理好;至于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她也会替女儿解决。
“阿娘,我想不明白,”谈思琅将脸埋在阿娘怀中,声音有些闷,“今日午后,他还在马场上,越过一众人看向我。可一转身,他却说我无趣,还说他根本不想要娶我。还是当着旁人的面说,全然没想过我的处境。”
虽然他从未对她说过喜欢之类的话,但她一直觉得,那不过是因为他待情爱之事有些内敛。
毕竟他们尚未成婚。
可今日……
他为何会在旁人跟前,说出那样贬低她的话?
“书上说人心易变,可人心能这样快就改变吗?”
陈清于像是幼时哄她入睡那般轻轻拍着谈思琅的背脊:“也许不是这样快的。”
只怪她也没有注意到。
兴许那小子,一早便已将与悠悠的婚事视作一方压在肩上的巨石。
“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他的。”谈思琅轻声道。
方才她看着那些裴朔送来的东西,便又想起裴朔的好来。
陈清于心中一沉,罢,那她明日便好生与阿蕙谈些条件。
却听得谈思琅道:“但是,我真的不想嫁给他了。”
从他说出指责她的浑话,还想让她瞒下这一切那一刻起,她便不愿意嫁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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