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屋之中比不得寝屋那般亮堂,迷蒙的黄晕之中还荡着吃食的气味。
这显然不是个适合拥抱亦或者亲吻的地方。
可是,没有人在乎。
悬在木窗上的秋月也不在乎。
灶台上的火苗已被傅嬷嬷扑灭,半刻钟前还咕嘟着的鸡汤已经平静了下去,庖屋之中却因咚咚的心跳又翻涌起沸水。
看着身前之人稍有些凌乱的官袍,谈思琅小口喘息,断断续续地问:“不是、不是明日……”
他官袍上的五爪蟒似乎正盯着她。
正气凛然地、带着半分凶恶地盯着她。
谈思琅双颊倏地一红,张开五指,抵在谢璟身前,企图挡住他衣袍之上那过分正经的补子。
谢璟顺势看向谈思琅指尖猩红的蔻丹。
他忽而有些口干舌燥。
恰好,谈思琅的眸中正盈着一泓潋滟的鳞光。
他再度俯身,轻啄向她带着疑惑的眸。
他变成了一个长途跋涉后终于看见水潭的旅人。
谈思琅不禁合眼,双肩微颤:“唔……”
不、不就是七日没见面吗,这人至于这般,话都还没说清楚,就先将她咬上一通吗?
她用小臂重重地蹭了蹭他身前的五爪蟒。
还穿着官袍呢,就这般不正经!
谢璟低笑一声,轻轻抚着她的背脊,低声道:“我想你了。”
怕伤着谈思琅的腰,他抱着她转了个身,自己抵在案几上,而后再度吻向她。
却不再吻向她的眼。
他还是希望她能看着他。
他们贴得这样近,她那双笼雾含烟的杏眸中只映着他。
好似时光流溯至于亘古之处,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
无需在乎过往,无需计较蜚语流言;只要他对她心动,便可以在花笺上写下一首缠绵悱恻的情诗,而后正大光明地夹在她读至一半的话本之中。
无需东躲西藏,无需在暗处等待许多年。
就像如今,他终于可以坦荡而直白地对她说出自己的想念。
在上元重逢之时,他便想说这句话了。
“不是说要在承德……”谈思琅的话语声被谢璟吞下了大半,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谢璟装作未闻,仍安心吻她。
一个比方才更为绵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