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人登门询问过,荣小郎调查的是两个当时小人未曾听说过的人物。”吕三报出两人名姓,果然沈砚也未曾在卷宗中见过。
沈砚面容微肃,示意吕三继续往下说,哪曾想接下来吕三便丢出一个重磅消息:“我特意去明道学院一趟查证,发现荣小郎不是因为家里缺钱而退学的,而是被举报其参与赌博后被明道学院退学的。”
沈砚骤然变了脸色:“什么?”
时下朝廷三申五令禁止赌博,每年只有在年节等节日时解禁,也仅限于卖扑之类的小活动。
当然私底下的赌场赌坊从没断过,不少后头还有高门大户撑腰。
但敢参与的多是普通百姓或商户,官吏、进士秀才这类学子是万万碰不得的。一旦查实参与赌博,便会被罢官革职,按盗窃罪论处,不准花钱赎罪且永不录用。
既然荣小郎因赌博被抓,就意味着他这辈子都无法参与科举做官了,那么荣家姐弟也没必要为父亲遮掩罪行。
兜兜转转到最后,难不成真是诬告?沈砚光想到这里,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靠,哭笑不得:“这……等等。”
沈砚忽然想到什么,眯着眼看向吕三:“还有别的问题?”
吕三调查至今,已有一月有余。
若是事情真这么简单,何至于查这么久?
吕三方才往下说道:“我让人去府衙调了那桩赌博案的卷宗,发现荣小郎在口供里喊冤好几次,说自己是被人诱骗去的。可他指认的人不承认,还有人作证说他是那里的熟客。”
衙门也因此认定他参与赌博,最后判了杖责一百。至于荣小娘会不知情,或许是因为荣小郎当时是被同窗接走的,明道学院又有住宿,才把这事瞒了下来。
“另外,我也去了明道学院,问过那些博士师傅。据说起初荣小郎只是告假,后来有人举报他赌博,学院核实后才把他开除的。”
“当时他的同窗曾来帮他作证,可因官府出具的证据明确,所以未被学院认可。”
顿了顿,吕三表示:“前面说的那两人,便是在赌博案中指认荣小郎为常客的那两人。”
“他们案发后同样被判杖刑一百,处刑后便被人接走,很长一段时间日子都过得相当潇洒,直到上个月为止。”
吕三翻出一摞卷宗:“原本我想明日再送上来的,喏,你看看吧。”
沈砚看了一眼,卷宗里两个名字恰好就是吕三刚刚提起的,他们的状态是:“……失踪一月有余?”
吕三点点头:“我们寻到家属,说是已有从上个月起就没见着人了,问他们为什么不报案,两户人家表示他们日日游手好闲,动辄打骂家里人,索要银钱出门玩耍,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亦是正常,甚至连亲生父母都盼着他们别回来了。”
“不过他们同时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今年年初以及半年前他们都突然变得非常大方,手上阔绰得很。”
“有一人的母亲还告诉我们,在他们失踪前他儿子曾说自己马上能再次发财,她担心他打算去偷去抢,可又怕连累到其他人,便一直隐瞒着。”
沈砚翻看卷宗,其实这起案件已经被吕三几人查得七七八八。从荣小郎的举动,到荣小郎同窗的态度来看,以及相关的一些证据,荣小郎参与赌博很大概率是被做局了。
问题在于失踪的二人,突然成亲的荣小娘,还有幕后凶手又是不是他们的生父,又或是另有他人?
“不过起码有介入的理由了。”沈砚合上卷宗,“明日便以杀人嫌疑逮捕荣小郎,然后再问问情况。”
与其说是逮捕,不如说是保护,又或者说是将数件案子一并处理。
吕三认认真真应了声,然后就看沈砚研究起目前收集到的证据。他沉默一瞬:“……你还打算待在大理寺里?”
“嗯。”
“……你不想回去,那不如咱们去瓦子里逛逛吧?”
“不去,你回家里去吧。”
“那去我家怎么样?好久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