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有人敲门,声音很轻,褚褐从思绪中回过神,起身去开门。
“哟,褚兄。”屈兴平倚在门边上,“命明知首席正找你呢。”
褚褐瞄了一眼屋里面的青遮,压低声音,“今早不是去过了吗?”
屈兴平多机灵,听褚褐声音就猜到青遮大概在屋里睡着了,于是也压低了声音,“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是让你和我两个人一块儿过去。”他指指自己又指指褚褐,“还有,首席说了,这次的事情和王都没关系,是关于黄道十二宫晷的。”
黄道十二宫晷?
褚褐不动声色,“好,我知道了。走吧。”
门被轻轻关上了,脚步声也压到了最低,等窸窸窣窣的声音远去后,屋里,青遮睁开了眼睛。
第110章命如此
「你觉得他对你欺瞒到何种程度,才能算得上是放肆?」
「当这份欺瞒里掺杂进了别人的时候。」
青遮睁开了眼睛,眼睫颤了颤。
「如若只是他在欺瞒我,那就只是一种独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较劲的乐趣。但倘若掺和进了其他人,这乐趣,就被玷污,变得不纯粹了。」
「尤其是,他本人还相当清楚这一点,却依旧我行我素打破了平衡,对吗?」
「对,真是个……」
“坏狗。”
青遮呓语般喃喃。
对话,交谈,又或者说实在一点,自言自语——和幻想中的另一个自己进行以上提及到的这些行为,有助于他沉心静气,以一种近乎极端的理性态度去思考事情、分析问题,从而规避掉一切会影响到他决策的因素。
褚褐就是会影响到他的因素。
褚褐可以对他说谎吗?
当然可以。
褚褐可以对他隐瞒事情吗?
当然也可以。
就像养狗一样,刚接回来的头几天要给狗立规矩,要清清楚楚划清界限。等养熟了,养顺心了,就可以勉为其难接受狗对自己偶尔的呲牙、犯贱甚至是耍心眼,就像前面提到过的,这些统统可以视为一种乐趣。养狗的乐趣。
但这乐趣里绝对不能出现其他人的身影,哪有主子逗狗外人来横插一脚的道理?
命明知明明说过,需要他配合查寻有关旧八岐宫的事情,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位首席一次都没有找过他,反倒是三天两头的拎褚褐跟屈兴平过去问话,刻意的忽略总不能是因为他现在瞎了看他可怜,容许他日后再说,显然是故意瞒着他。
再加上,褚褐和屈兴平——屈兴平就算了,居然还有褚褐——都没有告诉过他详细的事情经过,似乎所有人在王都这件事上都将他排斥在了外面。
既然连从褚褐嘴里都撬不出来东西,那就干脆自己亲自去查好了。
青遮摸索着搭在床边的外衣披上,手指一勾,捏诀施咒,脖子上的红命缠立刻显现,一条红线弯弯曲曲着延伸了出去,一直飘到了房门外。
卫含芙没骗他,她的确把大荒西楼里的东西都给了他——否则作为禁制里客位的他也控制不了红命缠——包括夺舍禁术。只不过在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后,这禁术于他而言就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东西了。
他不想受道祖的摆布,所以和褚褐互换了身份,这就导致了他不可能和褚褐再换回来——而且估计这种程度的交换也换不了第二次。但挺着现在炉鼎的身份又不是那么回事,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给自己捏造、又或者说是创造出炉鼎的身份,所以归根结底,他还是需要一个能够夺舍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