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不难过。
我怎么会难过。
刚喝下去的药的苦味似乎反了上来,萦绕在喉咙处,怎么吞咽都吞咽不下去,像是挣脱不开的荆棘,紧紧勒着他,到最后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呼。
呼。
呼。
他终于撑不住身体了,无力地趴在床边,左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被过力攥出来的红痕狰狞可怕,青色的蛇鳞也因此应激地爬上他的侧脸和手臂,配合上他那张脸,怪谲妖冶。
我不难过的。我不难过的。
他嘴唇翕动,呓语般喃喃。
我不应该再想着这件事了,我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做,对,我还有很多别的事……
他踉踉跄跄地起身,走到门口,屋外日头高照,和那天的阴云密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是这阳光一倾洒下来,的确让他觉得,恍如隔世。
要去找事情做。
青遮抬起手,青色的灵力在指尖凝聚,逐渐化成一只蝴蝶。
只要找到事情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不周山地界,群山连绵。
“兄长。”
卫含芙不必转身就知道谁来了。
“长老会那边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居然还有时间出来找我啊。”
卫道月没回答她,他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和卫含芙并排站到一起。
“这是谁的碑?”
他指着卫含芙面前那块破木牌,问。
“我自己的。”
卫道月脸上邦邦硬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些变化,“你闲的?”
“怎么?为过去的自己立一块碑都不行了?”
“你就是闲的。”卫道月肯定,“你这性子,还是跟以前时一样。”
“我们俩虽然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但倒也不必用上如此缅怀的语气吧,兄长。”
“按照血脉来讲,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兄长了。”
卫含芙却不以为然,低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我们俩本来也不是按照血脉分的兄妹,真要这么划分,那道祖算什么?我们的父亲吗?我们都心知肚明,他可不是。”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而且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做过父亲过。”把主子当成爹,这是不是太悲哀了点?
卫道月蹲了下来,想去看木牌上刻的什么字,结果上面居然写的是什么什么学堂,学堂前面的几个字还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