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关键是,晋王……这可是一字王啊?铁关河也就才一个二字王。
士兵们纷纷为萧遥抱不平——咱们大帅啥都没捞着,凭啥呀,这个文人就因为勤王有功?而且前朝的功劳,难道不应该是前朝皇帝封么?
此时此刻萧遥正捧着温兰殊给自己的信,在营帐中偷笑。傅海吟刚好有军务要回报,掀开帘子一看这大帅笑得有点失态了,就咳嗽一声,“大帅,你还好吧。”
“啊……咳咳,坐,有什么事吗?”萧遥马上恢复古板的样子。
“那位封王了,你就没个想法?”傅海吟抱着双臂,难以置信,他一直以为萧遥会对晋王一位志在必得,所以在皇帝面前刷脸熟,算是空降夺走了裴岌手中的河东节度使,手下的权随珠和戚徐行又一个比一个生猛让裴岌只能自认倒霉,和裴思衡一起写文书去了。
这种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会咽下这口气的。
聂柯刚好在一旁饮茶,疯狂暗示,“大帅这么做一定有大帅自己的想法。”
“可是王位给了温兰殊啊,这皇帝也太不会来事了吧?这下算什么,彻底把温兰殊招过去?”
聂柯就差给傅海吟下跪了,想求这活祖宗别说了。
“如此以来,晋阳这块地儿的老人又该心向温兰殊,跟咱们不对付了。之前去找裴岌,我就能觉出来,他对咱们挺不爽的。”傅海吟撇撇嘴,“我就跟他说,我们比起贺兰庆云已经够好了,他吹胡子瞪眼说世风日下,骂了我两句走了。”
聂柯:“……”
在旁人看来,萧遥的确是越俎代庖。不过萧遥好就好在借了皇帝的意思,身边又有个世人眼里的绝对忠臣温兰殊。现在好了,温兰殊成了晋王,别说有没有权了,这就很割裂啊。
萧遥捂着脸,“那确实是。”
“什么?”傅海吟问。
“你确实该骂。”
傅海吟:“?”
“子馥如今成了晋王,小皇帝想拿他来当挡箭牌呢。”萧遥扬眉,“这不是抬举是什么?铁关河威逼天子,要不是他的辖地一直乱,估计恨不得把都城迁到汴州去。他想往北啊,可是又有个魏博拦着,只能等待时机。他没想到小皇帝也不是个傻的,卢彦则不想留在朝廷,子馥自然而然就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相当于……”
“相当于皇帝觉得,唯一能与铁关河抗衡之人,是子馥,以及子馥背后的河东。”萧遥伸了个懒腰,“这对我们河东而言,是大喜事。通知三军,明日出征,过代州云州直指幽州。陛下信任河东,河东也不能辜负陛下的信任!”
傅海吟忽然觉得萧遥无比陌生了起来,不过行军打仗,总要有说得过去的口号。“大帅,你让我很意外……”
萧遥皱眉,看来傅海吟沟通上下可以,带兵打仗可以,独独算不上聪明,不明白他弦外之音,“海吟啊,你要明白一件事——行军打仗,我怎么想,不重要,我该怎么想,才重要。”
聂柯深以为然。
等萧遥走后,傅海吟指了指萧遥,又指了指聂柯,“不是,你怎么了,你跟大帅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聂柯站起身,走过傅海吟身边的时候,还拍了下傅海吟的背,“以后别在大帅面前说温兰殊的坏话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疏不间亲?”
“什么?什么疏……聂柯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当晚节府公廨通宵达旦,裴思衡要起草文书,这段时间跟拉磨老牛一样不能歇息,于是把自己在岭南养成的习惯带到了衙门,用小火炉煲汤,有甜的也有咸的。萧坦路过,揭开一盅的盖子,热气即刻扑面而来,依稀可看出里面是马蹄和百合。
“裴记室,你这煲汤管用吗?我怎么看着,府衙大堂快要被你弄成厨房了。”
裴思衡吹了口面前白得纯粹透彻的猪肚鸡汤,“还好,年纪上来了,要养生。”
萧坦:“……”
真给人一种任屋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感觉。
“哦萧公,那个马蹄百合是给我夫人的,您要是想尝可以喝旁边的猪肚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