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温兰殊在极大的精神压力与求生意志下,感觉躯体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即便如此,有点希望他都会回应。
“魏王火攻,他的人留了个缺口,就是这里。不过这处的锁已经被铜液浇铸,我打不开……”
是玄瞻!
“阿时,红红,快过来!”
卢英时和红线赶紧跑了过来,与此同时,身后的驿站大堂轰然倒塌,往外迸着火星,灰尘遍布,火海滔滔。
“阿时,你会劈开这锁么?”温兰殊掐着太阳穴,如果不是自己用不了轻功,这会儿估计早就跑出去了,谁能想到崔善渊在他酒里加了点不明不白的东西啊。
“里外应该都有锁,我就算劈开里面的,可外面的……”卢英时思索片刻,“十六叔,我看能不能去外面。”
“你翻墙?对,试试看。”温兰殊回过头一看,一波新的追兵也赶到了,看来他们是知道自己没死在火海里,追杀的第一波全军覆没,所以派了第二波过来。
“快!”温兰殊秉持着能跑一个是一个的想法,撺掇红线,“红红,你也是,赶快出去……咳咳……”
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可能……出不去了。”
“不要!公子,我不会走的!”红线快哭出来了,“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要保护你!”说着,红线拦在卢英时面前,“卢公子,你去砍锁,我在这儿拖着他们!”
卢英时动作很快,用几块板砖垒高,然后踮起脚尖上去,扒着瓦片借力,一条腿就横穿墙头,而后他手一用力,整个身子也侧了过来,一跃而下,踩着灌木丛,看到了白日有过一面之缘的玄瞻。
“师父,多谢。”卢英时挥着古雪,对准锁链就是一砍。同时,门内传来一阵喊杀声和哀嚎声,火光甚至照亮了驿馆外的整片树林,他使劲砍了几下,砍到虎口剧痛,砍到胳膊麻木也不敢松手。
终于,锁链断了。
卢英时大喜过望,想比葫芦画瓢,再把里面的锁链也砍断,然而望着高高的墙壁,他一时间忘记,墙外没有砖块啊!这要怎么越过去!
他抬头望天,觉得自己太没用,于是开始踹门,能把这小门踹掉也好!
“小公子,小公子!”玄瞻拉了拉他的衣襟,“不用踹啦,晋王已经出来了。”
踹得腿疼的卢英时回头一看,红线正背着温兰殊,旁边是带着几分欣赏意味看红线的朝华。
“卢公子,走,这位姐姐救了我们!我们快走!”红线喊卢英时,背着一个人,跑起来还是那么轻快,对身后一片火海的屋舍毫无留恋,尽管温兰殊跑出来什么细软都没拿只拿了把“图南”。
不管了,保命要紧。卢英时忍着胳臂和小腿的不适,拽玄瞻一起跑。
玄瞻松开卢英时的手,“你们先走,我没事的,快,十里之外,有人接应。”
“多谢,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卢英时作揖,而后握着古雪刀,狂奔追上了红线。
几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玄瞻垂眸念了几句经,捻着佛珠,对身后丛林里的人说道,“建宁王为晋王放一处生门,也算是平息心里的罪孽。”
权从熙百感交集,“我最后能做的事,也就这些了。上东门处,是我在平戎军曾经的下属,我让他开了门,晋王一行会安然无恙逃离洛阳,至于能不能和宇文铄汇合……”
望向天际盘旋的飞鹰,权从熙叹了口气,“希望平戎军的飞鹰能顺利传信到傅海吟手里吧。师父,我最近老梦到以前的事,总是睡不着,今晚就去白马寺歇息,考虑到你回寺不容易,不如跟我的车马一起?”
玄瞻颔首低眉,面对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沙场武将,他总觉得有些诙谐,“好,就依建宁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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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在朝华带领下,骑马背着温兰殊一路穿过洛阳大街,来到上东门前,身后是喊杀声震天的追兵,卢英时在一侧都惊呆了,“你会骑马?”
“不会。”红线皱眉回头看了看被甩出去好远的追兵,“怎么办?”
朝华颇为欣喜,这姑娘学东西也忒快了,估计是块材料,抬头一看,薛诰正站在城楼那里朝她挥手,同时门轴吱呀作响,开了一条缝,“有人来帮我们了。”
说罢,朝华驱马绕到红线和卢英时背后,“你们先去,后面交给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