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有女生直接跨坐在男生的腿上,拿着麦克风心猿意马地哼哼唧唧,我一改往日爱出风头的个性,蜷曲在角落里,像抱着一只流浪猫那样抱住自己。
一个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人,不由分说地将我从人堆里扯出来,牵起我的手,一言不发地打开了门。
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很尽兴,没有人关心我们要去哪里。
我也不问他要带我去哪里,如今的我,去哪里又有什么分别?
幽深的巷子里,只有路口有一盏瓦数很低的路灯,昏暗中我只能大概看清楚他的轮廓。
他长得不错,身上的香水味我也喜欢,出于这两点,我愿意多给他一点儿时间,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我喜欢你不化妆的样子。”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背靠着年久的砖墙,仰起脸静静地承接着他的审视。
他的手指从我的额头一路滑下来,停止在嘴唇:“你平时涂的那些口红,颜色太过艳丽,不适合亲吻。”
“季西柠,现在,我要吻你了。”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吻,也是一生中唯一的一个。后来我回忆起来,连这个人的名字叫什么我都不知道,可我们之间,确确实实地发生了一个很温柔的吻。
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心里很想推开他,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手垂在两侧,像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绵软无力。
我们的身影融化在无边的黑夜里。
我想,也许,是因为太久太久没有人吻过我了吧,我觉得冷。
第二天中午,在酒店里醒来,我很不好意思,一直不拿正脸对他,他笑着说:“女生先穿,这也是社交礼仪。”
这阵尴尬很快就过去,穿上衣服,我们便恢复成两个礼貌而疏离的陌生人。
一人抽了一支烟之后,他说:“生日快乐。”
我说了一声“谢谢”,便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这种事我没有经验,虽然过了一段相当迷乱的生活,但玩到这种程度,这是仅有的一次。
成年人善于给这种事情找理由,比如,情爱是天赋人权,我们理应自由支配自己的身体。
那我就做一次成年人吧。
依稀记得前一天晚上,他吻过我之后,轻声问我:“还想回到那个包厢里去吗?”
我坚决地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隐隐约约有点儿兴奋。
他的声音里有股魔力,像是巫蛊一样迷惑了我,他问我:“那要不要跟我走?”
我这一生,犯了一次又一次仍不知悔改的错,就是每当有一个人问我这个问题时,我都毫不犹豫地跟他走。
我是那么渴望被一个人带走,走得更远,一次比一次还要远。
洗漱完毕,他替我捋了捋额前的碎头发,忽然轻轻地抱住我,轻声跟我说:“宝贝,不要当真,我们都不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