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浅浅笑出来,“怎么会?有谁舍得狠心抛下阿褚呢。”
瞥一眼冰玉床上阖目的元苓,轻语:“只是,既是阿褚想要护着的人,我便不去伤她罢了。”
只差一缕魂魄,便可凝作阿姐的新魂。
那搭上她自己,又何妨。
司镜依旧伫立在入口处,不声不响,握住剑柄的指骨稍松。
从破开玉室后,瞧见褚昭安然无恙,再看见元苓被放在凝魂功效的冰玉床上,她便知晓。
从始至终,嬗湖都留有这样的后手。
为的便是有人阻挠,有人……如她般,妨碍梨娘残魄再度重塑。
可是,为何如此。
为何有人,宁可赔上自己百余年的修为魂魄,只为他人能重新来到这世间?
司镜垂眼,凝视无雕无饰的佩剑。
她不明白。
元苓睫毛垂散,魂魄溯流而归,身体逐渐回温。
沈素素眼眶通红,再难自抑,闯入玉室。
将冰玉床上悄无声息的人紧搂住,“元苓,小师姐……别吓我。”
她如何能想到,颍川城幻境破灭的一瞬,城内所有生者魂魄都被提取殆尽。
而她提剑护在身后的人,将唯一一张丹砂勾画的护身符篆贴在了她背后。
魂魄被鲛灯蚕食,嬗湖面孔已有些模糊。她朝褚昭柔柔笑起来,想说些什么,千头万绪,却又压下。
末了,只背过身去,“回洞府后,阿褚可要乖些,别再让其他娘子担忧了。”
“你知道么?离开荒山后,大家都很想你。”
褚昭跳下玉床,嗓音湿润惊慌,“娘子、娘子……!”
她不知道嬗湖要做些什么,忙乱之中,被绊了一跤,化形出的躯体细皮嫩肉,磕出血丝。
嬗湖叹息一声。
在被鲛人鱼油灯炼化魂魄的前一秒,轻柔接住她,“阿褚,痛不痛?”
“吹一吹,便不痛了。”
随嬗湖最后一丝魂魄剥离,托住褚昭的人身形终散去。
取而代之,一颗魔丹腾腾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