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来转去,只能捡一个好说话的开口。
“林娘子一路辛苦,顺娘没给娘子添麻烦吧?这、这,不是说回营州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我才没有添麻烦。”吴顺不满地嚷嚷,“我们路上还遇见了高句丽的军队,多亏我机警,咱们才没有被发现。”
“怎么,还遇上了敌军?”
吴丰倒吸一口凉气,眼角忍不住去瞥赢铣的反应。
落在林寓娘身上的视线如有实质,轻飘如绒羽,又沉重如铁锁,林寓娘稳稳站在原地,权当看不见。
“吴娘子说得不错,幸亏娘子机警,否则只怕不能安全脱身。说起麻烦,倒是我麻烦吴娘子更多。”
原也不是为了他才回来,林寓娘深吸一口气,尽力忽视身后投来的那道视线。
“是、是吗?”吴丰讪笑,“娘子谬赞了,家妹实在是……”
“怎么叫谬赞!阿兄你不知道,这两天我……”
搭扣一声轻响,随即是伴随着重甲摩擦的利落脚步声,有谁翻身下了马,朝她走来。
林寓娘没有回头:“这几日多谢吴娘子照顾……”
“你为什么回来。”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近得像是有热腾腾的气息抚过耳廓,林寓娘浑身一僵,迅速回过头,动作快得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那人站得并不近,相隔一臂的距离,不算太疏远,也不算太亲近。
“你为什么回来。”
赢铣又问了一句,神情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满意。
第99章第99章桑皮线
问了一句不够,还要再问一句,赢铣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赢铣此人,朝令夕改,独断专行。要留林寓娘时,怎么说也不肯放手,要送她离开,也是一声不吭,将一切打点得滴水不漏。无论做任何决定,都不知会她半句。
哪怕那些决定,其实是在处置林寓娘的去向。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赢铣将她当成个物件随意摆弄。怎么,如今这物件自己生了腿,不肯顺着他意思走了,这就不高兴了?
该他不高兴的地方还多得很。
林寓娘心里存着气,原本不想搭理赢铣,可一听见他声音,就总无端有股邪火往上冒。
“大将军以为是为什么?”
林寓娘看着他,目光带着点挑衅。
可赢铣没有回答,一双眼睛沉静地看着她,似乎不带任何感情。
林寓娘的那点子火气,也就在他的平静态度中渐渐消沉,化成一点火星子,熄灭了。
她在做什么?生气,有什么好生气。一拍两散,再无瓜葛,从此相见只当不相识,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
赢铣终于同意分割清楚,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总不能因为赢铣对待她的态度,像是扔开一件不需要的东西,便对这个得来不易的好结果,心生怨怼。
况且林寓娘回来的确不是为着赢铣,而是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