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非去不可,那就去吧!”
谷凝一怔,虽然他的语气仍旧称不上温和,但这一瞬间,她明显察觉到这个一直以来冷硬严峻的人在她面前软化了。
她从这简单的话语中听出了他对自己的认可和一丝莫名的期望。
谷凝心中一时有些复杂,之所以她不亲近、甚至畏惧鳞泷师父,是因为他虽然没有杀了她,还让她生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是为了观察她。
他虽然没有明确地表露出来,但谷凝敏锐地察觉到他对自己暗设戒心,一旦自己有一点伤人的举动,无论是有意无意,都会被他立即斩杀。
鳞泷左近次毕竟是当了多年的猎鬼人,不会像锖兔和真菰那般轻易相信一只鬼。
而现在不知为何他对自己的戒心消散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刚才的话,也或许是其他原因。
但谷凝没有多余心思去猜测,见他真的愿意放自己走,她连忙动身跑出去。
急于离开的她便也没有听见他后来恍若喃喃自语的嘱咐:
“如果可以,请把他们都安全地带回来吧。”
随着话语的消散,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抹久久不散的哀伤和期许。
发觉自己竟将希望寄托于一只脆弱不堪的鬼,鳞泷左近次不由得苦笑起来。
他真是糊涂了,居然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谷凝一路狂奔,丝毫不敢慢下来,生怕她一回头,就见到那张可怕的天狗面具,然后又被逮回去了。
直到她跑了好远,气喘吁吁地缓下脚步,再也看不见那陈旧温馨的小木屋后,她才真的确信,他没有说谎,也没有反悔,而是真的愿意放她离开。
想起离开前,他那番莫名的话语,谷凝不由得嘟囔一声:
“真是奇怪,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摇了摇头,甩走这种无意义的念头。
管他呢,反正她现在已经自由了。
谷凝望着前方暗沉又朦胧的黑夜,步伐坚定地迈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为鬼的缘故,让她对人类的其实十分敏感,尤其是熟悉的人。
感知到锖兔几人的方向,快步前行。
一连几天,她都在晚上赶路,白天则随便寻个暗地藏起来。
直到她来到一座长着大片紫色花瓣的山脚下,空气中弥漫着令她非常厌恶的气味。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但她闻到后总感到阵阵反胃欲吐。
谷凝确定锖兔三人就在这座山上,但她望着这一片片在黑幕中仍然无比鲜明亮丽的紫藤花,十分苦恼。
她捏着鼻子,小脸有些难受地皱了起来。
只是站在山下就让她极度难耐、抗拒,更别说上山了。那从浑身细胞颤抖着、呼叫着地厌弃和反抗,完全无法压制。
要不,她还是在山下等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