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夭下意识地试图催动之前的禁术,可抬手间却灵力滞涩,施展不出分毫。
在这神域之中,她所有的力量皆被禁锢,意识到这一点,谢凝夭最后一丝紧绷的弦骤然崩断。
谢凝夭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无力感,她的双手死死攥住桌沿,手背上青筋暴起。
下一瞬间,她猛地操起手边所能触及的一切物品,茶盏、花瓶、乃至沉重的木桌,发疯似的地向着四周胡乱砸去。
瓷器碎裂的刺耳声与木桌撞击的闷响声,顷刻间充斥了整个屋子。
她试图通过这种暴烈的破坏来发泄,来强行缓解那几乎要令她失控的意识。
屋内一片狼藉,就在谢凝夭双目赤红,几乎要破门而出的刹那,一阵清越悠扬的笛声蓦然响起,音律空灵宁和,仿佛带着某种淡淡的安抚,瞬间平息了屋内的狂躁。
谢凝夭向前冲的身形骤然一顿,仿佛被某种柔和的力量轻轻包裹。
那笛声如清泉般流入她的灵台,脑中撕裂的剧痛渐渐平息,翻腾的杀意与怒火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冰面,缓缓消融。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沉重的疲惫感开始涌上来,让她顿时没了力气。
最终,她沿着木门的一侧缓缓滑落,无力地倚坐在门边,方才的疯狂发泄,让她的手臂被误伤,留下的伤口正缓缓渗着血,她却浑然不知。
极度的疲倦让她呼吸渐缓,在笛声的余韵中沉沉睡去。
待最后一缕笛音袅袅散去,木门的另外一侧被从外轻轻推开。
沈言白悄无声息地步入屋内,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蜷缩在门边的谢凝夭,眼中有难以掩饰的痛楚,道:“你宁愿独自承受这一切也不愿唤我一声吗?”
他缓缓蹲下身,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她汗湿的额发,动作间充满了珍视与怜惜。
当他试图将她抱起时,才赫然发现她手臂上那道在渗血的伤口。
一丝苦涩的轻笑从他的嘴角溢出,声音里充满了自嘲与无奈,道:“甚至宁愿让自己受伤吗?”
“谢凝夭,你就这般不愿再与我有丝毫的瓜葛吗?”
“可我偏不允!”他的语气骤然染上一丝执拗、偏执,“是你先闯入我的世界,是你先选择了我怎么能说不要,便不要了?”
“难道我是一条狗吗?任由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即便我是一条狗终其一生,也只认一个主人。”
沈言白先是在掌心凝聚起温和的灵力,小心翼翼地为她疗愈手臂上的伤痕,待那伤口愈合如初,才轻柔地将她横抱而起,安稳地放置在柔软的床榻之上。
随后,沈言白取出一枚朴素的木笛,他的指尖微动,一缕柔和的光芒闪过,那木笛在他手中化作一只精巧的镯子。
他执起谢凝夭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镯子戴在她的腕间。
镯子贴合肌肤的瞬间,一道温润的流光迅速闪过,自她手腕蔓延至全身,形成了一个极淡的保护光晕,随即悄然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
之后,沈言白又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银色铃铛,用一根细细的红绳,小心翼翼地系在了谢凝夭的腰间。
这枚铃铛,正是当初在京城时,谢凝夭亲手系在他身上的那一个。
沈言白从一开始便知晓它的存在,但他从未点破,反而暗自欣喜。
他痴迷于这种被谢凝夭牵挂的感觉,沉醉于她将目光始终注视在他身上的每一刻。
他无比眷恋谢凝夭通过任何方式来表达对他的在意与情愫。
谢凝夭平日里的眼神总是淡淡的,仿佛世间万物皆难入她的眼,透着一股疏离与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