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始终谨记着谢令生和柳训之的遗言:不愿她复仇,只求她苟活于世。
而她,也确实仅仅是“活着”。
唯独想在前世决意做一件善事也被沈言白一剑斩断。
沈言白在她身边时日长久,她却鲜少对他有所隐瞒。
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狂妄自大,曾以为掌控全局,到头来才惊觉自己或许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沈言白不可能不知道她献祭的计划,魂咒原本就是沈言白身上的,怎么可能不了解。
甚至在前世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还了解了各个神器的下落,可见他这一步走得如此深远。
她的献祭对任何人而言都堪称一桩“好事”,魂咒消失,仙门最大的隐患、魔族最大的阻碍都不存在了。
于情于理,沈言白都不该出手杀她!
先前,她不愿深想这些纠葛,只觉得既已重生,前尘恩怨便该一笔勾销。
好歹,她刺了沈言白一剑,也算报了仇。
她徒然想到在救下魔族之后,她昏迷之前,沈言白的话。
“我也不想杀你的!可那时那时我真的不想让你死啊!我不想!”
不想她死,也不想杀她
究竟是什么让沈言白不得不动手杀了她。
谢凝夭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让她头皮发麻。
难道她的重生的条件是杀了她吗?
若她完成献祭,必将神魂俱灭,绝无生还可能,只有在献祭前被沈言白杀死,仪式中断,她死不了。
紧接着她重生了,就连沈言白也是跟着重生了。
可为何叶书怀也能重生?
这其中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思绪如一团乱麻的线团,越想越深,本就精力不足的她心底的焦躁和身体的疲惫席卷而来,气息也随之变得紊乱。
窗外寂静,偶尔有风吹树动的声响,她强撑的意识渐渐被被昏沉淹没,竟不知不觉沉入了昏睡中。
等谢凝夭醒来时,天色渐晚,斑驳的余晖穿过窗棂,在屋内洒下一片朦胧暖色。
她坐起身,才发觉沈言白伏在她床榻边沿沉沉睡去。
谢凝夭细微的动作惊动了他,他立刻醒来,抬头望向她。
“醒了?”他嗓音带着刚醒的微哑。
谢凝夭颔首,目光扫向门口,问道:“无奇呢?我让他去找顾卿生,还未回来吗?”
沈言白坐直身体,解释道:“已经回来了,不过我让他走了。”
谢凝夭不悦,道:“你让他走了?”
沈言白嗯了一声,道:“太子府邸眼下混乱不堪,他不能久留,你那时还在昏睡,我不想他打扰你休息,便替他解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