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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几句话，每一句话都仿佛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金发圣子的心上，捅得极深，又插得极准，让他逐渐体会到呼吸困难的感觉。

金发圣子却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他那顺滑而又灿烂的金色长发因他剧烈的动作而变得更加杂乱，白色的衣袍沾染了满满的杂草和碎尘土，禁锢他的锁链紧紧箍着他的身体，烙下一道道红印。

他应该高兴，他应该满意。

他往日总说，亚赛儿，你要乖乖的。

可是他看待的幼崽总是不乖，总是调皮地闹着他，撒娇着任性着，但他还是宠着。

因为那个时候他在想，他要利用这只天真的幼崽的热忱的感情来达到他所想要的目的。

他总是这样劝说自己，一点又一点地去宠溺，去宽容。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目光也开始一点点地去追逐那只玩闹的幼崽，看着幼崽娇憨的模样也会开始微笑而心感愉悦。

宠到极致，宠入骨髓，就仿佛再也戒不掉的习惯。

到后来，他分辨不清是自己的假装还是自己的实感。

但他不需要分清。

而现在，他必须分清了；他也终于分清了。

少女又变回那只黑漆漆的幼崽样子，看着那双圆滚滚的明亮眼睛，浑身漆黑却又顺滑的皮毛，以及可爱的弯而卷的长尾巴，金发圣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个时候的明白实在太晚了。

幼崽仍是那副娇憨可爱的样子，她歪了歪脑袋，微微地弯了弯圆眼，似乎是在冲他笑。

然而金发圣子颤抖着身体，却又强迫自己看着接下来的一幕——

这只黑漆漆的幼崽缓慢却又坚定咬住自己身上的皮肉，狠狠一扯，将那块皮肉连着扯了下来，然后在口中咀嚼，一口又一口。

幼崽不停地咽下自己的血肉，它的身下遍布鲜血。

幼崽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它那幼小的身体遍布撕裂的伤口，流淌着鲜血。

它朝金发圣子看去，让几欲失声的金发圣子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

然后，它慢慢地、慢慢地趴在了地上。

它静静地等着身上的鲜血带着它最后的知觉流尽。

到最后，它那双略带疲惫的圆眼终于失去了神采，黯淡了下来。

这一刻，利安德尔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也随着这只幼崽最后的鲜血流尽而一起消失。

他以为自己会哭，却眼睛干涩到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整个森林都响起了魔兽的哀嚎，此起彼伏，像是在恭送这位年幼的王者离开。

忽然下起了大雨。

混杂着不时的闪电和作响的雷声，大雨倾盆而泄。

雨点夹杂着幼崽的味道打在利安德尔的脸上，像是代替没有落泪的他在哭，他跪爬着，一点又一点地在泥泞的地上爬行，只是短短几步的路却被他走出一个大陆的距离。

他颤抖着将脸贴伏到幼崽的脸上，依稀又想起在神殿里扑蹭着他脸的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