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安静静地坐着听歌,想着过一会儿就回去,发呆的时候,手机闪过一个电话,而后紧接着是短信——聋人司机。
司机短信问她:
【黎小姐,你晚上聚会在哪个地址?几点回家?贺先生让我联系你,我过去接你,把你送回家。】
黎可握着手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回他:【不用了。】
【黎小姐……】
黎可用三个字结束对话:【我在家。】
司机没了声响。
把手机塞回包里,黎可已经兴致尽失,笑盈盈地跟朋友聊了会天,找了个理由先退场。
回家的路上,出租车驶在夜晚的街道。
通常来说,黎可不喜欢晚上,不喜欢消逝的声响,不喜欢暗色的空荡,不喜欢忍耐的寂寞。
但最近这段时间,夜晚的感觉经常让她想起一个人。
车子路过白塔坊。
路过白塔坊的时候她会瞟一眼,如果在那十几秒的视野里能隐约看见一条狗或者一个男人,那也是一种缘分。
但黎可从来不多想,不路过白塔坊她就不会去想,不会想那个男人每天晚上如何度过,不会想她下班之后他独自在家的时间,不会想他抽烟喝酒的模样——女人应该减少无用泛滥的柔软心思,否则就是害自己。
黎可喊停了出租车。
寂寞黑暗的深夜里有一个男人,而她半途下车走向他,这无关同情,全凭她的心血来潮。
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无人的街道,她拢紧外套,默默坐在那条长椅的一侧。
贺循坐在长椅的另一侧。
两人占据了长椅的两端,中间是空空荡荡的距离。
Lucky站在中间,左顾右盼而左右彷徨,只能两边迁就,一会尾巴扫扫黎可的膝盖,一会脑袋挨着贺循的手。
黎可抱着手臂,贺循抽着烟,两人的神色都很平静,谁都没有说话。
她今天已经跟朋友说了很多话,并没有想开口说更多话的意愿。
他晚上和家人打过电话,在便利店和收银女孩聊过几句话,这时也不是非说不可。
黎可想说:
如果他真的对她不满意,可以随时让她走。
如果再这样不开心,她也不想继续干下去,谁也不想把雇佣关系搞得太复杂,简简单单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