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兰扑通一声,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她?连忙扒着桌子边给?稳住,跳得更急促了。
她?接过林秀水递来的温水,喝了两三口,缓过来才道,“下次说大事的话,我们在金药臼楼太?丞药铺前说,他家医术比较好,我要别?过气?去的话,找人更方便。”
“姨母,你认真的吗?”
“我吓死了。”
不过王月兰缓过气?后,又由衷地为林秀水高兴,她?家阿俏有出息了。
从前阿俏说不靠别?人,靠自己混口饭吃,靠自己赚钱,靠自己能让她?跟小荷过上好日子。
她?当真说到做到。
王月兰没有哭,她?只是轻声地说:“吃了很多苦头。”
当然林秀水也没有哭,她?拿了把?秤先秤银钱,等着吓死张牙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有钱了。
“你上哪家质库押的钱,怎么不找我,我便宜得呀,”张牙郎急死了,谁家好人能不到二十日的工夫,买铺子的钱翻倍的啊,从七十贯一下到了一百七十贯。
王月兰拉她?一把?,林秀水只好说起两人串好的口供,含糊其?词,“找熟人借了个遍。”
“我们熟人多。”
张牙郎无言以对,给?她?支招,“下回?别?借了,多伤情分,还是找质库吧,还不出来顶多挨两顿板子。”
“看铺子去。”
如果说一百贯的铺子只有个空屋子,那么一百贯往上的,真是各有各的好,要钱多得准没错。
首先地段好,在南货坊最繁盛的前街,跟南瓦子只有一桥之隔,前面临河,没有遮挡目光的桑树,离桑树口有点远,至少要走三四百步。
边上两家铺面,一家是铺面很大的,做租赁营生的,租赁的东西除了花担、首饰、被卧等外,更多的是衣物?。
跟林秀水的裁缝铺不仅不冲突,还能带来生意,不合身的她?可以改,要好看她?可以,破了、坏了可以,定做可以。
而且人家很出名,至少在整个桑桥渡的话,租东西都会上王家租铺这里来,林秀水在门?前稍站的工夫,起码有三拨人过来,租十几二十件衣裳。
另一家的话,是家杂货铺,叫作?刘三姐杂物?铺,卖的相当杂,都是供给?南瓦子里耍杂技人用的货物?,锣板、枪刀剑戟、帐额牌旗、鼓笛、剪纸、彩皮、踏橇(高跷)等等。
比起前头瞧得数十家,林秀水对这两家邻舍相当满意,虽然铺子楼下没有上次瞧得一百贯那么大,可它有二楼,有窗子,光线好,可以做试衣裳的地方。
减免了八两,一气?给?一百六十五两,林秀水有些难受,当然这种难受随着张牙郎到官府里跑上跑下,拿到房契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她?站在官府门?前,看了又看,薄薄的一张房契上,最下面落款处——林秀水。
不是别?人,是林秀水。
今年春天里在桑树底下支摊,春末到有廊棚,继而租下间裁缝屋子,夏末秋初,她?终于买下她?想要的铺子了。
当下一切都很好,她?不会回?头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