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敷衍对待她,那此人绝非值得托付一生;若他对她的过往流露傲慢鄙夷,那便是品行卑劣至极,她当断则断,另物色其他权贵。
可若他当真遣人送来良药……
那便是外冷内热,实则心地纯良。
夫君与权势再如何,也需要看她能否驾驭得了。
话音未落,院外小径上已传来脚步声。
来人正是教习元朝露礼节的老师。
入洛阳的一个月,元朝露未敢懈怠一日,可每一日习字、礼仪、诗书,那些贵女们仿佛生来就会的本事,于她而言,皆是头疼无比的课业。
就连谈吐用词,也得酝酿许久。
元朝露实在不喜那些枯燥的课业,可阿姊说过,希望她在洛阳立足,她会努力办到,加之荷衣日日盯着,竟当真一日不曾荒废。
元朝露起身,朝着迎面走来的女子行礼:“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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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将沉,叶疏自拜访元府后,便马不停蹄往宫中去,至朱红宫门外停下,按约定在此处等候燕王殿下。
霞光在通往宫门前的那一条御道上,照出一条光影,就见一道清劲的身影从远处行来。
燕王殿下萧洛之,方从校练场上策马而归,一身魏紫戎装常服,腰悬宝剑,衣袍猎猎飞扬,面庞被摇晃夕光所照,更显姿容奕奕,英俊潇洒。
循例,燕王殿下从校练场下来,当入宫让君上检验今日所学。
只是今日,燕王殿下明显有些心神不宁。
燕王一来,便将腰间佩剑解下,扔到叶疏手中,问道:“你去过元家,见过那元家小姐了?她回你什么了?”
他要求下属事无巨细地去探查,无论那小姐容貌谈吐、品行仪态,所居所陈设,皆要一一如实禀报。
叶疏将今日见闻悉数告知。
燕王以手擦拭箭袖,待听到最后,手微微一顿:“她同意了?”
“是,二小姐并未有太大反应,几乎立刻应下,也属实出乎属下的意料。”
萧洛之本好了应对痴缠的万全之策,谁想对方竟是这样一个反应,剑眉轻蹙,问道:“她便只说了让你寻药?有没有说其他的,那病是何病?”
“只让属下寻药。二小姐是幼时留下的旧疾未愈,来洛阳后,水土不服,更是病体缠绵,故而今日未能现身。属下也查实过,自二小姐入京一月以来,便时常出入各家药铺求医问药。”
萧洛之倒是有些神色不自在,策马缓行于宫墙甬道间,问道:“那你可曾看到她样貌?”
叶疏摇头:“并未,当时天色将暮,二小姐立于屏风之后,属下仅隐约见得一道纤影。其人身量修长,言谈举止从容有度,倒不似殿下所忧那般粗俗无礼。”
“但……”叶疏话锋一转。
“但什么?”